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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糊了雙眼,他知道,以往那些美麗的回憶,宛若夢裡的那面鏡子般破碎了,雖然看得到昨日的那些美麗的奇異的花紋盛放的事情,但也只是過去了,鏡子已破了。

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沿著昨日的那些記憶。

往日像是鏡子裡奇異的光,令人眩暈卻不讓人沉湎於其中。

他恍恍惚惚覺得,這日子,將要來臨了。

而先前的那些事,也都過去了。

【6】

他像是沉入冰冷海底的魚,看著奇異的往事和那些悲壯的生命在臺風裡凜冽而去,他的眼淚,流在海里,水流過去,就不見了。

那段時間,他一直在做奇異的夢。

有關臺風的,漁網的,良西的,還有妻子的。他覺得,這一切快要結束了。

他一直躺在床上。

良西開始照顧著父親,醫生每次來都只是搖頭,然後開一些藥就離去。良西依照著那些藥,熬成湯水之後給父親喝下。他自然是不能再去學校的,他放不下這個家。父親有時稍微有點好起來的跡象,他便隨著別人的船,出海捕魚。那些人看在他父親的情面上,便讓良西跟隨著他們一起捕魚,他只能這樣子維持著生計。

然而,紀鑾的母親心裡還是填滿了憤怒,剛開始的幾天,父親一直在昏迷,她一直過來吵,已然到了決裂的地步。良西看著眼前的婦人,與昨日的模樣已漸漸不同了起來,他一閉眼,眼淚就出來。紀鑾一直跟在母親的身後,她也不出聲,就那樣看著母親的發狂。母親已宛若瘋子一般,一個女子,失去了依靠,便成了這般模樣。良西的心中再怎麼覺得殘忍,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然而,她還是依然在良西不在家的時候去吵,每天晚上回到家,他便安靜地收拾著那些被摔爛在地上的東西。一邊收拾,他的眼淚一邊落下。父親那時一直躺在床上,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他已經病得很深了,經常咳嗽,有時還咳出血來。但她即使發狂,還是不敢動父親的,紀鑾一直跟著她,怕她一旦瘋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後來的那段時間,良西一直躲在家裡,他哪裡都不去,細心地照料父親。他怕那個女人再次來到,他破碎的家庭承受不起她太多的這樣的吵鬧。

可是,漸漸地,她沒再來了。

而紀鑾,卻是來過幾次的,她哭著跪在良西和父親的面前,她說:“請你原諒我媽媽所做的一切,我知道爸爸的死讓她有很深的創傷,原諒她的所為。”

良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我父親病得如此重我應當要去怪誰,我心靈的創傷難道不重麼?”

他眼角的淚,輕輕地滴在地上。

紀鑾起來,抱著他,她說:“良西,我還愛你,我們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一起的。”她的臉貼著他的後背,淚水漸漸滲透了單薄的衣裳。

“如果,我們還能愛的話。”良西掰開她的手,背對著對她說。

她只停留了一會兒,便離去。

良石是在一個月後死去的。

紀鑾隔幾天便會瞞著母親偷偷過來看良西。最初的那段時間裡,他們之間的情感又仿似活過來了,手指相觸的瞬間都有了奇妙的感覺。後來,她的母親像是察覺了什麼,便不許她再出門,她便只能整日在家裡。

他的父親,是在焦慮和想念以及難過裡輕輕地離去的。

那個晚上,他一直咳嗽,吐出黏稠的血,沾滿了一塊床單。良西的心,四分五裂,他幫父親擦乾了血跡,然後穿過清冷的空氣,半夜出去找醫生。然而醫生來的時候,都只是搖頭,並說:“準備後事吧!”

醫生離去許久,他仍然保持著那個絕望得快要死去的姿勢。

醫生離去的時候,他跪在地上請醫生救救他父親,醫生絕望地搖頭,一再說已無力醫治。良西抱住他的雙腳,他決然離去的力道將他絆倒在地,他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眼淚在地板上,已然開出了花。

清晨的時候,父親的身體漸漸地冰冷了起來。那一夜,他一直沒睡,從地上起來之後便坐在父親的床邊,他的手牽住父親的手,卻漸漸冰冷了起來。他深知父親就要這樣離他遠去了,他坐在床邊,很無助,只能哭泣。

他的一生,如此輕盈地飄過了。

連一聲嘆息,一聲呻吟都沒有留下。

【7】

那女人瘋了,她在葬禮上大吵大鬧,紀鑾跟在後面,她拉不住母親便只好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良西忍了許久終於爆發了,他是跑過去的。他決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