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才會打他的。不是老師的錯,憑什麼你要打老師?”涼澄說完這番話之後,其他的同學氣勢高漲了起來,嚷嚷著還給老師公道。那女人見著形勢不對,便想離去,而此時校長卻出現在她身後,他攔住她,說:“剛才的一切我都看見了,若是你覺得我們學校無能力教好你的孩子,你可將孩子帶回家去教,若是你還想你孩子在此讀書,你便管教好你孩子。這學校,可不是隨便讓你們撒野的地方。”校長的話,不快不慢,宛若春天的種子,輕輕地落在語文老師的心裡,她還是哭泣,不過是為校長的知性言語所感動。學生此時起鬨,煽動著胡嘉與他母親的離去。
他們轉身決然離去的時候,良辰轉身過去對老師說:“別哭了,不是你的錯。”
老師抱著良辰,說:“謝謝你!”
他們在那一刻起鬨,良辰在他們中間,將臉紅成一片豔陽天,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公然地在群體裡被注視,他身後的涼澄,彎著眉頭笑。
第二日,家長自然是領著自家的孩子,上學校來了。
她在辦公室裡給老師道歉的時候,神情謙卑而認真,站在窗外看著這一切的良辰,臉上的笑輕輕地盪漾開去。那日之後,胡嘉安靜了許多,雖然成績還是一直好不上去,但憑表現,他已宛若換了一個靈魂。
【8】
穿過那一道水域,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水泥森林。
母親曾對自己說,對面岸的城市,美麗而繁華,絕不是而今流沙鎮的模樣。流沙鎮正對著海涵島,那些氣息,永遠都存在。清晨醒來的空氣裡,一聞都是海洋的味道,清新而舒適。5歲之前的童年,在流沙鎮生活,往後的日子,那些記憶,大多盛放在這座熱烈而歡盛的島嶼上。
他記憶裡的清晨,天剛開啟出一絲亮光,父親便出門。清晨的開門聲在闃靜的清晨顯得彆扭而清脆。良辰在母親懷裡醒過來,睜眼看了眼前的母親,然後便安心地睡過去。待日光灑滿那座屬於早晨的碼頭,人便漸漸多了起來。父親的漁船,總會在那時候靠岸。母親會領著剛會走路的良辰,在父親的漁船上幫忙整理漁網,有水草,有死去多日的小魚,有身體僵硬的蝦,有時候會有仍活著的魚,乍看之下以為死去,手去碰它的時候突然動了起來,往往引得年少的良辰一陣驚呼。
而此時回想起來,那都是,年少時的日光,年少時的迷糊記憶了。
上了六年級之後的良辰,面臨著升學的問題。讀中學便要回到流沙鎮唯一的重點中學——流沙中學去。而父親的意願必定是搬回流沙鎮。但良辰仍然堅持這不回的意願,他想在這兒繼續住下去,因為這裡有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比如,母親,還有涼澄。
母親離去的這五六個年頭裡,若不是涼澄的突然出現,這生必定是淡然地存在。縱然沒有多餘的風波以及大浪,但這生,也註定了不平凡地存在。涼澄的突然出現若是註定之事,母親的離去,以及一年後她的出現,這情誼似是不能斷,明明仿似跌到底了,卻總有人,探手進去,從一冰涼的海底裡,撈起一方真摯而熱烈的情感。
“六年級了。”涼澄站在海邊叫了一聲,然後安靜下來。她轉身對良辰說,“父親若是安然回來了,我定然要回去。”
“為什麼?”
“我和母親水火不容,這我母親說的,母親回來海涵島,我必是回到父親的身邊。”
“就這樣?”良辰比出無奈的姿勢,看似輕鬆的動作,心裡卻難過與不捨得要死。縱然是不被肯定的事,但凡有百分之五十的發生,便會覺得宛若註定似的。這或許是天性裡的莫名擔憂,也是豐盛情誼裡的一記厚重的情感。
“你回去的話,我也會,回流沙鎮吧!”良辰猶豫了一下說,然後又抬起頭說,“但我捨不得母親,捨不得你。”
“我還是想不明為何你只與我好?”涼澄坐在他的身邊,頭探過來在他的耳邊說。
良辰寂然,沒有話語,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長久地看著遠處的海面。
那日午後的海邊陰霾了起來,像是沒有來由的,光突然消散,然後雲就起來了,接著霧氣也起來了,宛若壞的事情發生之前的徵兆。
但那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直到他們離去,那樣的海面還是保持著處子般的姿態,千年不變。海潮寂靜地擺弄著沙灘,像是少年的心事不停地擺弄著青春的質地。
“我只是覺得我要對你好。”那日最後,良辰對涼澄這樣說。
“這也是我想說的答案。”涼澄笑起來說,“你和他們不同,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