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她從來的離去,都是沒有來由,宛若前兩次的出現。
這世間的冥冥註定,像是真的存在。
無論你是怎樣的性格或是多麼怪戾的脾性,這人世,總會有與你處得來的一些人出現,因此,誰都不會是永遠孤單的存在。而這時的良辰,內心卻是感覺寂寞。冷漠久了,孤單慣了,將其晾在一邊的時候,心底便會生出一份寂寞來,宛若海底輕輕盛開的珊瑚,覆蓋了那曾經一方寂寞的海底,寂寞被寂寞所代替,任憑是所有的美麗,都將付出代價。
那日下午,天氣正好,涼涼的。
良辰伏在桌子上睡覺,是課後的時間,班裡面吵吵鬧鬧的,聽起來極其讓人不舒服。良辰在那中間坐著,似乎是格格不入的存在。身邊的座位,連續空了三天,但在別人的眼裡看來,良辰仍是一塊木頭,他仍是沒什麼改變。
那個時刻的涼澄宛若突然落入人間的種子,悄悄地在良辰心底的那一方孤單裡輕輕盛放,他像是久睡不醒的孩子,睜開眼的時候便看見眼前的驚喜。
涼澄仍是像往常一般,坐在桌子上,生活沒有改變過一般。
上課鈴響起來的時候,涼澄指了指他的肩頭,他雙眼迷糊地抬起頭來,臉上卻掛著“勿擾清夢”的表情。讓涼澄生生地笑出聲來,她說:“懶蟲,上課啦!”
他立馬睜開眼睛,那一節課,他心情格外歡暢。
他拿出筆記本,在上面寫紙條。他問:“你為什麼不來學校?”
“那晚回去之後,我發高燒了。”
“對不起!我害了你。”
“哈哈!沒關係。不過,我外婆似乎很排斥你,她警告我,叫我不要和你玩。”
“為什麼?”
“不知道!”
“別管她。”
“哈哈!好!”
良辰抬起頭看著黑板,此刻講臺上的老師正盯著他們兩個看。他欲往下寫的念頭被那個眼神打散,於是輕輕地將筆記本合上,然後放進桌子裡面。
那是他們那時,唯一有過共同記憶的筆記本。往後的日子裡,他們仍是共同書寫,上課無聊的時候便將筆記本拿出來,兩人的成績都很好,像是有默契般,他們裝作乖巧地聽課,專心記錄筆記,但私底下卻是在本子上寫著兩人共同的話語。他們曾說過數學老師的不是,也曾說過美術老師的八卦。但凡孩子,都有那顆童真的心,歲月過去後,便會覺得稚嫩難當。可那畢竟是人生的隘口,必經的階段,若是生性涼薄,心底便更有稚氣的想法,若是得不到釋放,心底所剩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在日後必會覺得後悔,當初如果是做了,說不定是樁美好的回憶。
很多事情,都是見仁見智的存在。人多了,解釋與想法便多了。
涼澄喜歡音樂老師,良辰卻喜歡語文老師。
涼澄當上文娛委員的那個時候,班裡的女生對她很是妒嫉,但她有副天生的好嗓子,她常在講臺上領唱。任憑女孩們怎麼妒嫉,但聽起來仍會覺得好聽。
她唱《外婆的澎湖灣》,唱《童年》,唱《小白楊》,唱很多屬於很多童年的耳熟能詳的歌曲。任時光遠去,成人之後都會唱起,或者隨便都能哼出的歌曲。
良辰喜歡聽她唱歌,特別是在母親的墳前。往後的日子,他們經常穿越那條無人的藤蔓之路,像是穿越很多道人世的繁雜。母親生前喜歡唱的歌曲,其一便是《童年》,良辰想,母親的童年,必定是有著很多繽紛的記憶,或是時日逝去之後,依然牽掛著嚮往著童年的一切。
許多童年,在奇怪的臆想裡成長起來。
但良辰,卻不是生性頑劣的孩童,他雖然天生叛逆,卻生來善良。
那日,語文老師被一個同學的母親扇了一巴掌,她大聲罵她“瘋婆娘”。那個時刻,良辰的心底生生地覺得痛,他目睹著事情的經過,斷然不是老師的錯,但那家長卻護著孩子,硬是將那些過錯怪在為人師表的老師身上。那學生平時生性頑劣,喜愛作弄班裡的同學。那日明明是他將死去的小鳥放在語文老師的教案裡,她才會拿戒尺打了他兩下手心以示警戒,而那學生告知母親之後,母親卻不分青紅皂白地來了個耳光。
那時的良辰自是覺得氣憤,第二個耳光要扇下的時候,他抓住了那女人的手。他不善於言辭的表達,而此時的老師亦是覺得委屈,早就哭泣不已,自是說不出話來,一大幫學生圍著她,他們也跟她一起哭。
這時的涼澄站出來說:“明明是胡嘉將已經死了的小鳥放在老師的教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