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渡等聶印,等到半夜。彼時,星空燦爛,蛙鳴蟬叫。
聶印一臉疲憊地回來了,看著這棚裡簡陋得完全無法住人,商量道:“明天,我讓範離送你去鎮上,你在那兒等我,好嗎?”
“為什麼?”邱寒渡眨眨美麗的大眼睛,故意曲解道:“喲,這麼快就嫌我礙事了?我們英明的王爺,難不成準備納妾了?”
聶印倒在席子上,全身像散了架一般。他伸手攬過她,用胳膊給她當枕頭:“我現在能有那心思就好了,起碼說明疫情得到了控制。這裡條件太惡劣,你到鎮上去等我……”
她身子一側,將一條腿橫在他的身上,八爪魚似的抱著他:“我不!”
他哄得小心翼翼:“乖!別讓我擔心。”
“我不!”她抱他抱得更緊:“是誰說過時時刻刻都不想離開我的,嗯?我不走,天為被,地為床,我也要守著你……啊,老公,我已經好久沒睡過安穩覺了哩。沒你……我睡不著……”
她嬌嬌的,用溫柔武器瓦解他的意志。
他果真敗下陣來:“你呀,真不聽話。這些日子有沒有毒發過?”他習慣性地伸手探她的脈膊:“我真怕你出狀況,我不在身邊,萬一……”
“對啊對啊,你不在我身邊,萬一我毒發了,萬一我死了……嘻嘻,你就沒老婆了哎。你不要趕我走嘛,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都要手牽手,現在苦一點算得了什麼?”她蹭蹭他的胸膛,親暱極了:“是不是?”
他的胸口有一股暖流,緩緩流淌:“寒渡寒渡……”
她咯咯笑著:“討厭,你又招魂……”
他灼熱的吻落下,溫存而纏綿,再不是當年那樣心急火燎的少年。他要用一生來愛的這個女人,多好啊。
他沒有進一步,只是加深這個吻,像是兩個靈魂在糾纏,在放肆,在相互慰籍。
滿身的疲憊,就那麼蕩然無存。她說得對,他時刻都離不開她……
次日,聶印給邱寒渡派了個任務,讓她押送韋大小姐去鎮上休養:“韋大小姐不能再待在這裡,這樣下去很危險。當年,她就感染過瘟疫,後來體質就變得很差了。如果再放任她,會出大事,你那少主哥哥得宰了我。”
邱寒渡得令,笑眯眯地拿了杯水給韋大小姐喝了。韋大小姐不察,居然著了道。等醒過來,已在鎮上官府的宅子裡。
韋大小姐火冒大發了:“季連寒渡!給我滾過來!”
邱寒渡顛顛地跑來,一臉笑嘻嘻的討好相:“嫂子,你醒啦……”
韋大小姐氣沖沖的:“你和聶印那小子,現在好啊,聯手來算計我!嘿!我……”
邱寒渡捂嘴偷笑:“跟我無關,我只是執行任務而已。”
韋大小姐用手戳著她的額頭:“以前多好一個姑娘,什麼好的不學,跟小五學成了這個德性。”
邱寒渡可理直氣壯啦:“人說近朱者赤,所以我就赤了。再說,不是你們趁我醒不過來,把我嫁給他的麼?算起來,嘿嘿,嫂子,你也是有責任的。”
“你!”韋大小姐鬼火冒:“你怎麼不說近墨者黑?一肚子的壞水!”說著就要準備回去了。
邱寒渡忙拉著她:“那邊有聶印看著,你就別奔波了。你不知道自己身體虛成什麼樣兒了麼?唉,聶印說,要是你一定要去送死,就先殺了他,免得以後少主哥哥直接宰了他。”
韋大小姐不鬧了,看了看天色:“還早,我不去可以,咱們做點事去!”
的確是有事做。鄉紳富賈們聽說是韋大小姐募捐來了,紛紛慷慨解囊,將大批的衣物和日用品,捐獻出來。
韋大小姐把運送的事兒交給了邱寒渡,令她儘快運送過去。
一路上,陽光燦爛得刺眼,照得河水泛著波光。花兒芬芳暗吐,樹葉沙沙隨風輕響……
第三十八章 愛與寬容
邱寒渡到達災區,命範離分配好物品,分發給災民。她問了宛央,知道聶印去給一個患病很厲害的災民治病去了。
她去找他的時候,恰巧看見那樣一幕:聶印熱得大滴大滴汗落下,卻依然在給那患者治病。木姑娘拿著手絹,溫存地給他擦著汗呢。
邱寒渡站在門外,沒有走進去。轉頭,漸行漸遠。很久沒想起過的往事,竟然在這一刻,變得清晰。她想起了安遠喬,想起了左晴悠,想起他們在床上嬉笑翻騰……而她就是那麼傻傻地看著,心如刀絞。
她忽然笑了,這怎麼能一樣呢?聶印如何能是安遠喬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