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驢臉的刁人大;柳主任分析鄉政府頭頭是道,怎麼就分析不出枕邊人出軌,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燈下黑,他暗暗為柳主任抱屈。
“二百六”瞅袁野雙頰通紅,獻著殷勤,“我給所長拎兩瓶開水。”
袁野摳出褲口袋的阿詩瑪香菸,每人散了一根,“二百六”畢恭畢敬地接過煙,神秘地說:“你們不來,這二樓好鬧鬼;你們來了,鬼也不鬧了。”
袁野笑了,說:“哪有什麼鬼?”
“二百六”見袁野懷疑他的講話,像煽了他一巴掌,眼睜得溜圓說:“明明聽到樓上有腳步聲,上去一看,辦公室黑洞洞的,門都關著,走廊也沒有人。”
“不是幻覺吧?人緊張容易產生幻覺。”袁野當然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如有鬼也是人弄鬼。
“二百六”急了,頸巴筋暴得多粗,說:“所長,你甭不信,我也是扛過槍、跨過江的,我聽到不是一次,還看到一次,去年夏天一天晚上打暴,雷咯扎扎響,我怕二樓走廊窗子沒關,雨潲進來,我打把傘到辦公樓,在樓下我聽到樓上有女人在哼,我先沒敢上樓,後來樓上那個聲音沒有了,我壯著膽子悄悄地上了樓,在樓梯轉彎處正巧打了一個閃,我看見一個女子一身白站在二樓樓梯口,頭髮散著將臉遮著,我汗毛豎起來,也只有我,其他人嚇攤了,我就喊:哪一個?那女子不答話,一閃身沒有了,我硬著頭皮上去,把走廊燈都開啟,人影也沒看見,你說奇怪不奇怪。”
袁野問:“你說的有鼻子有眼,哪我怎麼一次沒遇上?”
“那是你道分大,身上有殺氣,鬼不敢來。”“二百六”找到了依據。
袁野和程軍瞅著“二百六”有板有眼的樣子,哈哈大笑。
“說你們不信,你們沒碰到。”“二百六”說服不了二人,嘟嘟噥噥地走出去了。
“他怎麼叫二百六?”袁野對這個看門老頭產生了興趣,低聲問。
“你看他六十多歲,身體還這麼好,他年輕時有一身蠻勁,在生產隊幹活和人打賭―挑稻把子,生產隊人逗他,把稻把扎得實實的,他不換扁擔一口氣從田裡挑到場地,一過秤,你猜他挑多重?”程軍笑著說。
“不是二百六十斤吧?”
“就是二百六十斤,他的綽號就出來了。”程軍如數家珍地說,“他還是個老兵,上過抗美援朝戰場,和我一樣當過代理排長。”
“哪他怎麼在鄉政府看門?”袁野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老頭真是個人物。
“他在朝鮮犯了作風問題,和朝鮮婦女瞎搞,差點被他連長槍斃了,是押送回來的。”程軍看“二百六”拎著水瓶進來,不遮不攔地說。
“二百六”也不護短,只是抱怨:“又不是我找她們的,她們找我,我還客氣什麼。”
袁野笑了,“二百六”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顯然他對當時的舉動還挺得意,“那時候打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我連女人都沒碰過,打死不虧啊,別看我現在一個人,也許朝鮮還有我的種。”
袁野笑著點頭,“二百六”放下水瓶,高高興興地走了。
袁野又想起“二百六”說的鬼事,瞅著程軍問:“你可怕鬧鬼?”
程軍嘴一撇,說:“我不怕,哪有鬼?”
“鬼是有的。”袁野見他聽不明白,“是人鬧出來的。”
“所長不是知道誰在鬧鬼?”程軍似乎開了竅。
“哪個人我不清楚,二百六剛才講的就是人,哪是鬼?一男一女在樓上偷情,能不發出聲音,他哐當哐當上去,人家肯定躲在辦公室不作聲,他看到的女鬼一身白,夏天穿白衣服不正常嗎?他那晚是悄悄上去才碰上的。”袁野分析著。
“你怎不和二百六說?”程軍心頭的疑問還沒完全解開。
“他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嘴也管不住,到處混說,是是非非都變成我講的,我不是找事嗎?”袁野說。
“我猜是刁人大?”程軍露出凹凸不平的牙齒,笑著說。
袁野感到驚奇,問:“你怎麼想起是他?”
“刁人大最騷了,鄉政府人都知道,他分工哪個村,哪個村婦女主任一般都跑不掉他手。”程軍壓低聲音說。
袁野問:“他可就依仗他人大主任身份?”
“他那個東西特別大,是驢屌,聽說沾上他那個屌,癮大的婦女捨不得甩。”程軍興奮地說,“他本家刁部長說他上廁所,屌拖到毛缸裡,沾上屎。”
袁野剛端起茶杯喝水,被他的話逗得忍不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