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抬眼盯了蕭熠幾秒,氣勢撲面而來:“我要是不小心使了幾分力道出來,傷亡自理。”
甩甩微疼的手腕,蕭熠冷笑:“這是威肋我?”
“是警告!”此刻的厲行,眼神都具有攻擊性,他坦言:“我想揍你很久了。”
蕭熠挑眉,“看來我不是一個給力的對手。根本入不了你的眼。”注意到賀熹不著痕跡地靠近了厲行一些,他適時鳴金收兵:“不過你給我注意點,不給力不代表我就不關…注…你。”
最後三個字被咬得極重,厲行聽出話語中隱含的挑戰意味。他揚眉微笑,頷首啟口:“視目以待。”
目送蕭熠的車子離去,厲行與賀熹迎面而立。接到他投過來的深深的目光,賀熹心酸氾濫。
這樣靜靜地過了片刻,厲行抬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長髮別到耳後,嗓子一啞:“小七,可以讓我說聲對不起嗎?”
光影斑駁中,賀熹的目光跌進他深情的黑眸裡,自己眼底忽然溼了。
心一陣溫柔的牽動,深邃的眼底翻湧著款款深情,厲行試探著握住賀熹的冰冷的小手捂在掌心:“怎麼那麼傻呢,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媽去找過你,怎麼對我那麼沒信心,啊?看著你和他走過安檢,看著飛機從我頭頂飛過,知道我有多怕嗎?我真怕你再也不回來了。警校報道那天天沒亮我就去了,我想等你來了就算當眾跪下都得讓你收回分手的話……”
別過臉微微仰頭,厲行穩了下情緒才繼續:“五年前我回來過。當時接到命令我動身趕到A城,行動前一晚在你家樓下站到凌晨,始終沒等到你房間的燈亮起。第二天我按計劃喬裝去到機場,看見你和你媽媽,還有他一起從裡面出來。任務完成回到部隊,下直升機那一刻我的腿居然軟了。”停頓了很久,他最後說:“按規定每次執行任務前都要寫遺書。從那一次起,我就再也沒寫過了。”
那段時間厲行痛苦得無處發洩,他想喝酒,他想打架,甚至於,想殺人!可他是一名軍人,中國特種兵!他必須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除了如常參加訓練,如常領受任務,他別無選擇。其實他不禁頹廢地想過,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小七會不會記得我?然而每當有了新的任務,摘下肩章時他都會提醒自己,“我已不再是小七的依靠,但我還有我的責任。”所以聞到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道,厲行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厲殺氣,令對手膽寒。
“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受傷後和夏知予有過一次交談,那是我們惟一一次平心靜氣地交談。然後她放下了,隨她外公回了A城。後來我想其實是我一直用錯了方法,如果我能早一點換一種平和的方式拒絕她而不是太過尖銳,或許她的征服欲就不會那麼強烈。她之所以在婚禮那天和你動手,我問過她,她說她輸得心有不甘,因為我們居然還沒有和好。”
靜靜地聽他說完,賀熹咬住下唇,顫聲問:“那你以前寫了什麼?”
回想那一刻的心碎與思念,隱忍多年的淚幾乎就要不受控制地滑出眼角,厲行竭力控制,開口時聲音依然有些哽咽,他低語:“小七,回來看看我……”當她真的回來,但身邊卻站著別人的時候,他不敢再奢望她回頭了。
他低沉的話語在她耳邊激起千層浪,那些散落的疼痛強烈地衝擊著賀熹的心,她的眼淚無需醞釀就已湧進眼眶裡,包括那段少年時期埋下的疼痛與心酸,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只能任由淚水浸溼了臉頰,她泣聲說:“對不起……”
賀熹以為只有自己承受著煎熬,卻不知道他在特種部隊承受的不僅僅身體的摧殘,也和她一樣倍受心靈折磨。明明都是那麼在乎和想念,明明都是那麼不捨和心痛,怎麼就成了這樣?!
都說在愛情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是傻瓜。那麼厲行和賀熹,到底誰比較傻?!
其實,無論是誰,都很難為這樣的問題找尋標準答案。如同那一場年少時代的愛戀,誰又能客觀地評判,誰錯的更多一些?只能說,十幾二十歲的他們,相愛在彼此還不懂愛的年紀。
終於在這一夜澄清當年一連串的誤會與錯誤。六年的漫漫時光被縮短,短得好似他們從不曾分離。厲行攬臂將賀熹抱進懷裡,她身上真實的溫暖令他抑制不住地想哭。
誰說往事是用來回憶,再相見又如何?厲行偏不信。他要證明,往事是可以繼續的,再相見,便可再相愛。只要愛在,沒有什麼光陰不能追回,沒有什麼錯誤不能糾正,更沒有什麼誤會,解釋不清!
更緊地抱住她,厲行溫柔的聲音在賀熹耳邊暈開:“你不需要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