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難纏的對手。“有關岳姑娘的事,關禁衛儘管放心,老夫也希望你們過得好。”
“那就多謝國師了。”關靳封拱手一揖後離開,向其它客人敬酒去了。
劉伯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他這一生為了大明鞠躬盡瘁,不貪榮華富貴,圖的也不過是創立一個太平盛世,讓老百姓有一口安樂飯好吃。
為了讓紛亂擾攘了百餘年的東北能終止糾紛,他不惜設計關靳封和嶽妗粼相識、相戀、近而成親;他心頭沒有後悔。
與整個大局比起來,兩名年輕人的未來輕賤如螻蟻,他想都不必想便有了選擇。
然而,與他們相處久了,年輕人的朝氣讓他感動,他竟真心期待起他們能白首偕老。
他默默離了位子,看見關靳封正被一名醉客拖著、分不開身;他離開飯廳,轉向後院。
才到穿堂,一道纖細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嶽姑娘?”新娘子怎麼跑出新房了?他好奇地過去檢視。
嶽妗粼瞧見他,嚇了一跳。“國師,你怎麼不在廳裡喝酒?”
“有些醉了,所以出來吹吹風。”劉伯溫笑看她一身喜氣的打扮。十五歲的小姑娘,出落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得清新、也美得脫俗。“嶽姑娘怎不待在新房裡?”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悶。”
劉伯溫瞧出她有心事,立即漾出百試百靈的慈祥笑容。這一招只對關靳封無效。
“有什麼事可以說來讓老夫聽聽,我年紀已經大得可以當你爺爺,或許可為你拿個主意。”
“我……”嶽妗粼垂首擰著衣袖。
通常小姑娘露出這種含羞帶怯的表情都是為了情郎,劉伯溫亦是過來人,便開口猜道:“可是在想關禁衛?”
嶽妗粼吃了一驚,被猜中心思,有片刻的恍然,但半晌後,她仍是鼓起勇氣點了點頭。“國師……”
劉伯溫開口截斷她的話。“嶽姑娘若不嫌棄,可願做老夫的幹孫女兒?”
嶽妗粼更驚訝了,即便她一直生活在偏僻的村落裡,仍知大明國師的偉大,他居然要收她做幹孫女兒?“我怕自己擔待不起。”
“嶽姑娘太看輕自己了,想想你娘、你繼父、甚至你曾祖爺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要說高攀,老夫才是;莫非嶽姑娘是受限於歧山一派的規矩,不屑與官場中人來往?”
“怎麼會?”劉伯溫都已不計譭譽治好她繼父、救了她娘,現在再來說什麼不屑,未免太過虛偽,嶽妗粼擔心的是……“我不過是一介鄉野小村姑,怕給你丟了臉。”
“哈哈哈,有個如此乖巧可人的孫女兒,老夫高興都來不及了,又豈會丟臉?”
他身為長輩都這麼說了,她做晚輩的也不好再拒絕,索性大大方方地拜了幹爺爺。
“幹爺爺在上,請受孫女兒一拜。”
“哈哈哈,快起來。”劉伯溫大喜,促狹心情一時興起,拉著嶽妗粼輕聲說道:“幹爺爺沒啥兒禮物給你,就告訴你一件秘密吧!”他將關靳封在發財村偷偷跟著嶽妗粼近三個月,為她打獵、挑水、砍柴……流血又流汗的事全說了。
嶽妗粼只聽得目瞪口呆。敢情她以為的好運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全是關靳封的功勞?但他怎麼不說呢?
劉伯溫續道:“你別瞧關禁衛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其實他臉皮薄得緊,喜歡你好久了,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有一回,幹爺爺問他,怎不將他暗中助你的事讓你知曉,你被他感動,說不定會因此喜歡上他呢!結果你知他怎麼說嗎?”
她訥訥地搖頭。
“他說:‘我豈是那種卑鄙小人,要用那一點點恩情去換取女孩子的真心!況且我幫她是出自一片善意,絕無其它企圖。’”他把關靳封的口吻學了個十成十。
當下,嶽妗粼笑得合不攏嘴。知道心上人一直掛念著自己,天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開心的事?
這一晚,劉伯溫拉著嶽妗粼談天說地,幾乎將關靳封的所有秘密都吐光了。
幸虧他心腸尚好,沒有將最糗大的出浴事件一併說了,否則,關靳封非拔劍跟他拚個死活不可。
關靳封一直被拖著灌酒,直喝到近四更,才擺脫眾酒客,來到新房。
嶽妗粼坐在喜床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她看他的眼神似乎變了。
過去,她對他有感激、有崇拜、也有敬畏,就是缺少那股子親密感;以致他望著純潔的她,總忍不住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