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們快走!”
燕赤霞似乎也得到了警示,停下口中經文,睜眼便見到旁邊的出口。
再看花愷,卻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著虛空中正欲掙破束縛降臨的臉龐,以為他沉淪在“神威”之下,一把便抓住他肩膀,就欲將花愷拖走。
卻發現他腳下和生了跟一樣。
“你先走。”
花愷將大鬍子的手撥開。
“你想幹什麼?”
燕赤霞見他邁步向前走去,頓時環眼一瞪:“喂!你別想不開啊!現在是神仙打架啊,我等凡人躲都躲不及,你還要往上湊?你腦子壞掉了?”
“神仙?她要是真神仙,我自然掉頭就走。”
花愷邊走邊道:“你不是吹噓自己很厲害嗎?現在怎麼怕了?你我來時一腔意氣,現在人也沒救成,難道就這麼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我可丟不起這個臉,怎麼也要殺夠本再走。”
“喂,小子,你不是吧?喂?喂!”
燕赤霞見他腳步不停,他本就因為沒有救下華仲道而懊惱不已,現在被花愷說的話撩起幾分火氣,狠狠地一跺腳。
“哎!我告訴你小子,老子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東西,既然你不走,老子就捨命陪你!”
“好,算你還有些膽子,既然如此,一會兒可看準機會了,先把那個跟咱們耍了半天威風的‘帝君’乾死,也算不白來一場。”
燕赤霞反手一拍,將一直背在背上的劍匣頓在身前:“幹就幹!你以為老子怕?老子的手段你還沒見識呢!”
事實他還真鬆了口氣,要是叫他幹那隻手的主人,他還真怵,可要是那裝大尾巴狼的,拼拼老命,還是有點機會的。
那一片虛空已是佛光遍照,正氣長流,梵音呢喃,書聲朗朗,與那破空而出的完美神聖的輪廓緊緊糾纏。
不過依舊不能完全阻擋“祂”的降臨。
“祂”已經從一張臉龐,現出整個身軀的輪廓虛影,虛空都像一塊透明的薄膜,被掙得緊緊拉長。
“華仲道,普渡,你二人一個念頭至正至純,竟能顯化於世,與天地共鳴,一個大慈大悲,智慧通明,以凡人之軀,百載修成羅漢金身,俱是前古無一,遠勝先賢。”
“但卻為了堂臂擋車,強行引動正氣長河,又苦心算計,強凝佛陀法相,如今一個魂消靈散,一個金身寂滅,又豈能阻得滔滔天意?”
虛空中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響,似乎是撕裂之聲,一隻“纖纖”玉足憑空踏了出來。
緊接著是腿、身、手、頸、頭……
“祂”終於撕裂了束縛,降臨此地!
這竟是一尊充滿了聖潔、慈悲的女神,一身素紗,玉足裸露,手託金蓮,有著顛倒眾生的容顏,卻又凜然不可侵犯,讓人難生褻瀆之心。
“萬善同歸,唯心淨土。”
“阿彌陀佛!”
百丈金佛眼現慈悲憐憫,合掌高喧佛號。
而那光影輪廓,卻是如“祂”所說,早已魂消靈散,只餘一點至正至純的念頭,只是在燃燒生命後的短短綻放之中,誅邪戮魔,護佑人間。
“不識天數,不知天時,徒勞掙扎,可悲可嘆。”
“祂”的聲音充滿了神聖、慈悲、溫暖,似乎包含了世間的最美好。
“大嬸,你是嫌他們不夠份量?既然這樣,那我給你再加一個如何?”
神仙打架的場面,突然插進一個很突兀的聲音。
那聲音的來源,卻是在底下仰著頭的一個螻蟻般的身影。
“完了,這臭小子瘋了……”
正抱著劍匣的燕赤霞完全震精了。
“祂”緩緩低下光輝聖潔的完美臉龐,聲音仍舊滿是神聖慈悲:“眾生愚魯,不知尊神,吾雖行滿十方,廣靈慈惠,卻也難容凡愚大逆。”
也不見“祂”有什麼動作,花愷便覺一股無邊壓力當空落下。
這一瞬間,他便知道自己難以抵擋。
“來吧,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小爺也是有後臺的!”
說話間,花愷已經舉起一顆透明水晶珠一般的物事,一把捏碎。
“嗯?”
不止是“祂”,在場所有存在,都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邊的氣息。
至大,至剛,至純,威嚴無比。
就像華仲道,和他所化的光影輪廓,還有頭頂的正氣長河。
卻又有著難以言說的不同,而且更加浩大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