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範圍裡,否則他一天至少要聽見一、兩次。
大概是因為她被母親的意外身亡嚇到了,所以產生了後遺症吧!
“我知道,你不要擔心……”紀斐然安撫的拖長了尾音,又再聊了一會兒才收線。“……我要去做事了,就這樣,拜。”
才結束通話,一轉身就迎上一雙雙窺探的眼睛,他不禁愣了愣。
“幹嘛?看什麼看?都不用做事啊?”一反應過來,他就沒好氣的衝著那些人低喝。
“等你啊!”同樣的回答此起彼落,還挾帶著戲謔的目光。
要做事也得等他這個導演下指令吧?
語塞,紀斐然困窘的撇撇嘴,晃到攝影機位置東摸摸、西摸摸。
“紀導,之前你突然結婚大家就已經覺得夠訝異了,沒想到你婚後會跟老婆黏這麼緊,每次出外景還老是抱著電話。”一道調侃又從他身後傳來。
攝影師阿強因為比紀斐然年長又常和他配合,有時甚至還是彼此的酒伴,所以混得比較熟,講起話來也比較沒有顧忌。
“怎樣?”紀斐然轉過身來,見是阿強,隨即長臂一搭,吊兒郎當的哈啦起來。“新婚嘛!我老婆捨不得和我分開啊!羨慕吧?”
“哈,才不羨慕咧!”阿強嗤笑了聲。“我過來人啦!頂多兩年,你們不但不會再黏,還會相看兩相厭。”他和老婆現在就已經相敬如“冰”了。
紀斐然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卻莫名的無法立即理直氣壯的反駁。
坦白講,他至今仍不太適應婚姻生活,雖然能夠了解這是她失去親人之後的轉變,但他偶爾也難免會對昭吟的過度依賴和密集電話感到不耐,日積月累成了壓力,想要透透氣的念頭也隨之衍生。
但,相看兩相厭?!
不會的,昭吟這麼愛他,他也愛著昭吟,怎麼可能會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
“呿!少烏鴉嘴!”他啐了聲,掄拳擊向阿強肩窩。
力道有拿捏,阿強不痛不癢的哈哈笑。
“唉,紀導,不要老是和老婆黏在一起,冷落了我們這些夥伴,我們好久沒一起喝一杯了,哪天有時間約出來聚聚吧?”阿強興致勃勃的提議。
“那有什麼問題?”紀斐然阿莎力的答應。“只要沒工作的時間都OK啦!你負責約,看哪天再跟我講。”
“好,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你可別爽約。”阿強樂得拊掌。
“好啦,爽約的是豬頭!”紀斐然加強承諾,隨即拍了拍他的肩交代,“快準備好,等著拍夕陽。”
“Yes sir!”想到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一場,阿強精神大振,連忙回頭調整攝影鏡頭,還一邊吹起口哨。
瞧他這麼來勁,紀斐然不禁莞爾失笑。
這阿強是壓抑多久了?聽到要去喝一杯就這麼興奮?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也挺期待和哥兒們把酒言歡的?
仔細算算,打從昭吟媽媽離開到現在五個多月,別說他沒再出國旅遊,就連自己那一票哥兒們都不曾好好相聚了。
當然,一方面是為了陪伴昭吟,撫慰她心情;另一方面,她也著實對他的行蹤掌握得太緊了,讓他不得不壓抑自己奔放的性格、犧牲自己的興趣喜好。
唉,真懷念之前那些自由快意、沒有束縛的日子啊!
或許,他也該好好解放一下才行了。
老天還算賞臉,晚上不但沒下雨,九點半左右,罩著薄雲的天空突然清朗了起來,夜幕中的星星像是成袋的鑽石,灑落在深藍色的天鵝絨上。紀斐然成功拍攝到想要取的景。
透過再一次的手機聯絡,知道他們今晚不會住在山區,可以趕回臺北,莫昭吟就放心了一半。
之前是不確定取不取得到景,不知道何時回家,所以要她別特地等門,不過現在確定他們取到了景,已經啟程下山北返,所以她下意識開始等待。
為了不白白浪費等待的時間,她翻出前天去超市採買的食材,利用藥膳料理包燉出了一鍋人參雞湯,好讓紀斐然回來時有宵夜可以墊墊肚子。
她估算著時間,十點開車下山,再上高速公路,抵達臺北應該不會超過凌晨一點。
眼看時間差不多,她忍不住撥打紀斐然的手機,想知道他現在到了哪裡?是否已經快要到家?
音樂響過一聲後停止,莫昭吟立刻等不及的開口。“喂,斐然……”
話筒傳來的是制式回應:“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