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車廂反手就將車門關上。
車內空間密閉,那股血腥味像是忽然濃重起來一般,倏然充滿了鼻腔,顏末皺眉,正要開口,卻被黎雁九捂住了嘴。
“乖,等車隊上路了我告訴你。”
她吃了一驚,卻還是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他面孔上,心中沉了沉。
方才外面天光未明未曾看清,現在車廂中映著燭火,才發現他面色竟有些蒼白,稍嫌凌亂的額髮下隱隱約約密佈著一層薄汗,總是跋扈地飛揚著的劍眉此刻緊緊皺著,似乎在忍受什麼痛苦。
“阿九,你……”
“恩,”知道她要問什麼,黎雁九點頭,嘴角硬是扯出一個笑,摸摸她的腦袋,“沒事。”
外面傳來車伕一聲吆喝,接著車廂微微搖晃,耳邊已經沒有方才人群的喧雜,只剩下是馬蹄的踢踏聲。
黎雁九撥出一口氣,走到軟榻邊,一手將窗邊厚重的布簾拉上,一手甚是兇狠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顏末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聽他似乎低低地嘶了一聲,便就這麼靠著廂壁靠坐在軟榻上,衣襟被扯地凌亂,袒露的麥色胸膛上下起伏。
她眉頭也跟著緊皺起來,坐上軟榻,輕聲:“你受傷了?”
黎雁九唇角抿了抿,對於這個事實感到很是丟臉,微微別過了臉,不情不願地悶哼了一聲:“恩。”
這個時候還顧著變小別扭了?顏末白了她一眼:“傷哪兒了?”
黎雁九聽她語氣不悅,轉過臉來,眸中戾氣已褪,老老實實地看著她:“是毒針……戳脖子上了,我早拔了……屁大點事……咳咳……”
這咳嗽聲被他生生硬壓著,讓她著實心驚,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跪坐在軟榻上利落地楸來了他的衣襟。
“不少。”看著他肩頸間的一排紅點,她眉間皺的更深。
這創口極小,若非不是她湊近了看,根本難以發現。這種細如牛毛的毒針暗器她頗為熟悉,不巧她的老本家臨澤星宿宮為數不多的暗器中就以此最為出名。
這暗器對人**上的直接創傷並不大,其致命之處往往在於針尖淬的毒素,而毒素又是由下毒者單獨配置,勝在陰毒。
她心中莫名一抽:“星宿宮的人?”
黎雁九沒有直接給她答案,手掌一翻,便從修內拿出一根銀針,他扯了扯嘴角:“這上面的氣味,你認不認得?”
顏末小心翼翼地捏過銀針放在鼻尖,只是一瞬,神情莫名複雜起來,似笑非笑:“九鳶花。”
“什麼?”雖說他不通醫理,但是行走江湖,對於一些殺人放火必備毒藥還是爛熟於心的,現下她口中的什麼九鳶花是前所未聞。
顏末將銀針用手絹包起來放到一邊,神情異常嚴肅:“九鳶花只生於臨澤山,星宿宮後山就有很多。”
“劇毒?”黎雁九一邊調息,一邊問道。
顏末搖了搖頭:“新鮮的九鳶花是上好的催情藥,星宿宮裡牧場裡每每要配種時都會在圈裡放上一堆新鮮的九鳶花。”
黎雁九險些調息調岔路走火入魔。
催情藥?配種?!他媽的那群刺客是來搞笑的麼?!不過話說他現在似乎並沒有什麼靠近禽獸的想法啊,這是藥效還沒到?但是明明身上很不舒服,內力滯澀地難受。
顏末見他神色如同吃了餿飯一般糾結,拍拍她肩膀,惋惜:“但是你的這根毒針上淬的是九鳶花乾的毒素。”
“哪裡不一樣麼?”黎雁九小聲,不都是春藥麼。
顏末嘆了口氣,眼神順著他胸膛滑落到他下腹:“九鳶花乾的功效和新鮮九鳶花剛好相反。”
一瞬間,車廂內鴉雀無聲。
黎雁九臉僵了,心中如十萬頭草泥馬歡騰踏過……他媽的這什麼藥這是?!!
話說這意思就是,他最近……會不舉?!
這他媽的比春藥還讓他痛心疾首啊有木有?!!
果然把剛那群刺客砍死是不夠的吧?!應該救活了再砍一遍吧啊?!!
那群刺客的目的未免太過兒戲了吧?!拿命來換人不舉是鬧哪樣?!
顏末頗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過聽說這毒性只會延續三日。”
黎雁九忽然有種無言面對她的奇妙感受,垂下視線,坑坑巴巴地開口:“那個,我才沒有滿腦子想著那檔事呢。”
好吧,他承認他還是稍稍遺憾了一下。
顏末痛心疾首:“但是我有。”
不能雙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