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幸福總是如此地殘忍,總是在她剛剛以為得到的時候收回她所擁有的一切——
無名指上的戒指浸染在血色中,她慢慢地闔上眼,一顆淚水悄然滑過眼角,混著透明的汗珠,安靜地流淌過她格外安寧恬靜的臉……
裔風……
嘀嗒……嘀嗒……
在死亡面前,人總是那麼的脆弱,呼吸變得愈發地壓抑,鼻翼間是溼熱的血濃氣息,意識在抽離身體,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闔上,朦朧的黑暗中,忽然看見模糊的人影疾速地靠近,她卻再也撐不開眼,晦暗的視野中,似升起迷離的白霧,冰涼的身體捱上溫熱的提問,一雙有力的大手珍視小心地將她擁入了一個溫暖可靠的懷抱中。
“淺淺——”
強壓著恐慌的溫柔男聲響起,攬著她的手臂在不斷地收緊,彷彿在害怕著什麼,另一隻手撫慰地貼著她單薄戰慄的後背。
清晨他慵懶地攬過受驚的她,細細地安撫,那麼熟悉的音調,一模一樣的話語,裔風,是你嗎?
“裔風……我愛你……”蒼白乾涸的唇瓣微啟,細微的低弱聲音,模糊不清地喚出的是心念之人的名字,想抬頭去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如果她真的會死掉……
擁抱著她的身體有輕微的僵硬,她努力地掀開眼簾,想去仰望那張讓她如此深戀的臉龐,入目卻是昏暗中模糊的輪廓,那雙如黑玉般晶亮的眸子裡,是她最為熟悉的深情,還有她陌生的傷痛。
血淋淋的纖手勉強地上抬,想要去撫摸那對悲傷的眼睛,只是剛舉過胸前便麻然地垂下,乾涸的血跡粘合在五指間,苦澀的喉間是她斷斷續續地心疼安慰:“別難過……”
溼潤的冷汗在黑色的西裝上,混著血色的嫣紅,綻放出一朵暗色的花中妖姬,怵目驚心的妖冶刺痛了那雙閃爍著恐慌的深邃瞳眸。
她困難地喘著氣,睡意催眠著她所剩無幾的清醒,在她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她能感覺到那雙強勁的大手緊緊地抱著她,接近飛奔地朝著光明處而去。
沉穩的懷抱努力想要減輕震動,乾澀的唇角微微地扯動,假如生命就此終結,她最想帶走,也最不想帶走的,是你的愛!
蘇淺終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昏迷中,她的世界被迷濛的白色覆蓋了色彩,接著混亂的夢境闖入了她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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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急診部,嗡嗡的聲音鑽入耳中,就像很的地方有人在說話。
“血壓75/40,心率66。
”
“明顯外傷四處、三根肋骨骨折。
”
“內臟出血,腹腔有大量積血……”
……
“先生,你是不是病人家屬?這是手術同意書和病危通知單,麻煩你簽字。
”
“現在情況緊急,如果你覺得無法簽字,可否聯絡他的其他家人?”
葉凌殤有些慌亂地應對著醫生,他的手腕上還有血跡,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機械而麻木地做著那些動作……
黎裔風,這就是你對她的保
護嗎?!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受傷,還一次比一次重,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如果她有意外的話——
我一生中最幸運的兩件事件,是時間終於將我對你的愛消耗殆盡;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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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若犯我
黎裔風趕到醫院時直接就跟著護士去了ICU,複雜的消毒過程,最後還要穿上無菌衣,帶上帽子和口罩,才能進入。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沒有了半分知覺,身上又是像上一次那樣插滿了管子,在氧氣罩下,她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黎裔風有些沒辦法靠近,看著那熟悉的眉眼,周圍的儀器在工作,發出輕微而單調的聲音,卻彷彿可以將他的一顆心被震得粉碎,卻還要辛辛苦苦的找回來,一一拼湊完全,身體深處迸發的那種刺骨的痛,連呼吸都幾乎被剝奪。
藥水和血漿一滴滴滴落,她的臉龐在漸漸模糊。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是他自己的承諾,卻沒有實現。
伸手觸控她如畫的眉眼,指尖的溫暖,是他一輩子也不想放棄的眷戀。
“你好好睡吧,我會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