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劍穿胸!
翦眸翕合數下,綠眸呆呆地看著鮮血自穿胸過而的劍尖滑落,滴在她掌心上。血劍離她鼻尖三寸,貫透的不是她的胸,劍上滴落的溫熱之血也非她的。
胸口受下一劍的,是原本五丈外氣定神閒的葉晨沙。此刻,他的微笑不再,臉上全是厲狠之色,卻並無痛苦。
“哼哼哈哈!”激動的笑聲揚起,梁間燕得意狂笑,手腕使勁送出劍柄,讓整支劍完全沒入胸膛,“有人告訴我綠眼姑娘是你的罩門,今日一看果然不假。葉晨沙,你死也瞑目了。”言畢抽劍回身,帶出一抹鮮血飛揚,灑落地面。
不等葉晨沙倒地,他轉身正要召回困住淺葉的青年,“阿意,放開——”
“公子當心!”心慌的大叫來自從背後抱住淺草的阿意,他放開淺葉挺身護主,無奈,葉晨沙更快。袍底青草飛揚,梁間燕手中的血劍轉眼易主。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劍身劃過頸間,留下一陣冰涼寒意。
“你……”脖子上傳來流淌的水聲,梁間燕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勁間,沾到鮮紅的血液。
“八十六,齊了!”青劍隨著葉晨沙的急速舞動,幻化出絢爛的劍花,使得青劍帶上靈氣,震著空氣隱隱傳出低沉龍吟。
“公子!公子!”阿心阿意齊齊撲向倒地的梁間燕,無奈早已氣絕。眼眶泛紅,兩人衝葉晨沙大吼,“魔頭,我兄弟二人今日敗在你手裡,要殺就殺,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
在兩人怒吼時,身後突然射出兩道細亮的銀絲,纏上他們的脖子,陰森的語氣在白天聽來也不禁讓人心生顫意,“你們……好大的狗膽。”
莊舟扣緊袖中銀絲,正要曲指使力,卻聽到葉晨沙道:“夠了,數目已齊。”
淺葉組殺人分單量和批次,單量針對某一人,批次則是針對某一組織或全家。全家對殺手而言僅是一家老小,僕從例外;因為家僕並未算入酬金內,殺一家僕,自損黃金千兩,故淺葉組滅門時從不殺家僕。別看梁燕山莊一家八十六口,怪只怪梁家生得太多,待人太苛刻,八十六口全部從梁姓,叫當時的他如何分辨誰是家僕,誰又不是家僕。
今日,他未有殺心,若是僅與他鬥劍,梁間燕不會死。要怪,就怪他信錯了人,壓錯了籌碼。敢傷淺淺的人,死不足惜!
掌心的血帶著溫熱,炙痛了她的手,也燙上她的心。
受了重傷的人不是應該氣虛無力,唇白臉黃病懨懨躺在床上休息嗎?更何況,如他一般兇殘的男人更該一口氣喝下黑苦的藥汁,然後面不改色躺下休息,而不是將頭埋她勁間廝磨,輕咬慢啃小聲咕嚕的行徑只是不願喝下熬了兩個時辰的濃濃藥汁。
“你喝不喝?”別指望她會氣急敗壞,或軟哄硬誘,這向來不是她的特長。
“淺淺,先放下,待會再喝。”一手摟著她,另一手接過她小心平端的碗,葉晨沙非常隨意地向床邊凳上一擱,搖晃的力道剛好灑出大半碗。
藥汁沿著光滑的凳面滴下,盯著黑汁融入床邊的毛毯,淺葉回頭看他,“莊舟熬了兩個時辰,你不喝他會生氣的。”
沒有生氣,她只是陳述。
昨日一劍貫胸,劍身從他的右肋穿過,傷及肺脈,幸好胸骨無事。若不是他自己點穴護脈,加之施大極時相助,他現在哪能有氣力說話。而他,卻是在一劍劃過梁間燕的脖子後,才想到要為自己止血,那時,身上早因氣息湧動染上赤紅。當她驚覺掌中熱燙的血珠來自他時,他卻倒向莊舟。
畢竟當街殺了人,為了替他治療,也為了免去官府的麻煩,莊舟依了施大的幫助,嚇走梁間燕的小童後,扶著葉晨沙來到城外一間幽靜的宅子。施大是這宅主的朋友,宅主見他衣上染血,除了第一眼的驚詫,倒也熱心地空出一間廂房。
在她面前,他一向潔白乾淨,總愛穿一身白袍,因經常坐在草地上,他的身上總帶著淡淡的青草澀味。如今,穿著一件白色中衣,長髮披散,唇色淡白,敞開的領口隱隱可見雪白布條。
這人狼狽的樣子也很漂亮啊!她唏噓。
明明血早已止住,她卻總覺得鼻間縈繞著一陣淡淡血味。舉起掌心在鼻間嗅了嗅,淺葉拉開她的衣領,撫上沁著淡淡血絲的胸口,“還痛嗎?”
她不敢想象,若是這劍穿過她的胸,她會怎樣?定是痛得受不了吧。她討厭痛苦之感,好在生性淡然沒什麼煩心的事,也從不讓自己受傷,未嘗過皮肉傷痛的滋味。那一劍,即便有人在背後拖住,她要躲過並不難。可……唉,總不能說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