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桌前,只差半寸便可刺穿他擱在桌上的手。
原本撫摸男子的美姑娘頓了頓,拔起竹筷打量起來。緊接著,一道緇色人影從角落飛躍而起,手中的大刀夾著呼呼氣流,砍向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笑擁美姑娘,面對飛來的大刀一動不動,活像飛來的不過是隻蒼蠅。就在眾人驚呼懸於口邊之際,大刀似乎被人凌空捏住,硬生生拐了方向,“當”的一聲砍在茶樓木柱子上,拿刀的人連帶著被甩撞上木柱,在地上滾了五圈。
“可惡!”滾完五圈的緇衣青年狼狽抓起,撫著發麻的右臂低咒。他正是施大鄰桌三人中的一人。
“阿心住手。”略顯年長的緇衣男子叫住爬起欲再衝的青年,掏出銀鈔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轉身,走向葉晨沙,“白衣冠面,玉帶青草,請問閣下可是淺葉殺手之主葉晨沙?”
原本帶笑的臉淡下,葉晨沙仍在笑,卻不達眼裡,“找葉某何事?”言下之意已然承認自己正是殺手之主。
“十年前,奉化城梁燕山莊八十五條人命,可是閣下所取?”緇衣男子年約二十,腰間懸著紋龍青玉劍,左臉一道醜陋的疤痕破壞了他淡漠有禮的形象,平添一抹痛苦。
“梁燕山莊?”手指在桌上扣了兩下,葉晨沙看向莊舟,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那梁什麼燕的是哪棵蔥”?
吸了口氣,莊舟眼一轉,開口道:“梁燕山莊,奉化兩大山莊之一,以輕忽縹緲的飛燕劍法聞名江湖,十年前因得罪仇家,全家八十五口全部被人割破喉管失血而亡,官府只見屍首不見兇器,將其列為江湖仇殺,一年後案卷束之高閣,再無人問起。”
“割破喉管?”聽莊舟說完,葉晨沙傾頭思索片刻,似乎有了印象,“八十五嗎?我記得……應該是八十六。”
他的話無疑承認了緇衣男子的問題,刀疤微微抽搐,男子身後的青年面有憤色,剛才偷襲的青年亦是皺眉生怒。
“想必閣下就是八十六中漏掉的一人。”聽了葉晨沙的話,莊舟只有按額撫痛的分,“不知如何稱呼?”
“梁間燕。”抽出長劍,男子挽起劍花,劍尖停在葉晨沙鼻間兩寸處,“葉晨沙你記下,今日殺你的,是我梁燕山莊的梁間燕,見了閻王可別喊錯冤叫錯名。”
梁家老頭為兒子起名也真簡單,如果沒記錯,當年死了的梁家當家應該叫樑上燕。莊舟綴口茶,暗忖著,見葉晨沙滿不在乎,他也不便多語。
梁間燕舉成劍字訣,正要刺向葉晨沙,身邊卻傳出一道顫抖卻絕對堅定的聲音:“這位客官,你們若要打鬥,還請離開我這小小茶樓。在下小本生意,經不起各位大俠的雄風劍氣。”略顯臃腫的中年老闆哈著腰,眨著可憐兮兮的淚眼哀求。
聽了他的話,梁間燕怔了半晌,才緩緩收回劍,衝一臉事不關己的葉晨沙道:“有膽就與我去無人處,本公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以慰家父家母在天之靈。”
葉晨沙動了動,在座客人都以為他接下了挑戰,卻不想他只是調整坐姿,根本當梁間燕在犬吠。
“葉晨沙,你欺人太甚!”他全不在乎的神情激怒了梁間燕,顧不得茶樓老闆的哀求,挑起劍式直直刺向他。
在他腳尖躍起時,身後兩名青年同時撲向莊舟,一人一邊制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出手。名喚阿心的青年心中明白,剛才那一刀之所以硬生生拐了彎,全是莊舟袖中射出的銀絲作怪。
“嘖!”不耐煩地別開眼,葉晨沙推開淺葉,身子順著劍勢後倒,險險避開,兩腿同時飛旋踢飛青劍。待眾人眨眼過後,他已抱著淺葉躍出茶樓。
“呼——”見著不對勁的茶客銀子也顧不得付,轟然一聲全衝向大門,逃命要緊。轉眼間,茶樓裡只剩名為“厭武書生”的施大。
將淺葉放在安全處,葉晨沙迎向來勢洶洶的青劍,左避右閃就是不與梁間燕正面打鬥。街上行人見此情形,早躲在巷口拐角處觀望,一時間竟在街道上空出大片場地。
一白一緇兩條人影在街上交錯飛躍,每當緇影離白影短過三尺,白影立即退後,根本無心過招。約過了三刻,梁間燕突然停下,胸口輕喘怒視葉晨沙,而葉晨沙淡笑在臉,氣定神閒。
孰高孰低,孰強孰弱,躲起觀看的人們心下已明。
正當眾人猜測事情會如何發展,就見梁間燕急轉身形,凌空飛躍時,手中青劍刺向簷下觀望的淺葉。
她可以躲開這一劍,也能輕易躲開。可,身後有人抱住她,令她一時無法動彈。此刻,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影躍到眼前,綠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