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的指導師相比,他的手中卻掌握著許多失傳的古法技藝。只是他這人天性不喜結交權貴,願意自由自在地過簡單的生活,所以才混跡在指導師隊伍裡,也不顧家族的反對。
橫守很喜歡御翔天的聰明好學,對他的在日本口語上下的功夫也很賞識,所以經常指導他說話的語氣和發音的細節,使他迅速完成了語音的糾正訓練。白天面對不很重要的客人時,橫守也經常讓他擔當主廚,並在旁邊指導他料理藝術的真諦。
每當有貴客來臨,橫守也不象以往那樣獨自完成古法料理的製作,而是將御翔天拽在身邊,讓他做準備工作。雖然橫守沒有直說要傳授給他這門祖傳的手記,但是這麼明顯的事實,即使店裡運垃圾老伯也看得出來。
平靜而忙碌的生活終於隨著一個重要人物的到來徹底結束了。這一天御翔天被經理告知,要在晚上隨同橫守共同接待一位來自東京的貴客。橫守似乎也很重視這次接待,所以提前一個星期便開始準備費時的料理材料。其實御翔天早已做好了打算,準備做完這次接待後便來個不辭而別,去進行自己偷渡日本的計劃。
今夜恰逢月圓之時,萬里晴空,繁星點點,整個千代店內院都籠罩在幽靜華美的燭火映照下。燭火造型精巧,形似花心,底座都是用蠟紙疊成的荷花形狀,並散放在水池之中隨波逐流。夜風徐徐出來,紙花四處滑動,意境之美甚稱絕妙。
御翔天與橫守敬一都身穿日本傳統廚裝,所用廚具也都是嶄新的純銀製品和景德官瓷。雖然御翔天對古董不太瞭解,但是眼前這些精美餐具無疑都是珍品古物。
什麼人這麼有講究?這麼講排場?連千代店的經理都要打下手。他愈發被來人勾起了好奇心。
子夜剛過,美妙絕倫的琴音和簫聲又悠然合奏響起。一行身影徐徐從樹影婆娑的別院走出,信步邁入池水之上的竹亭中。御翔天尾隨一眾捧著用具的侍者來到酒席旁,開始協助橫守敬一為客人制作古法料理。按照日本傳統的規矩,象御翔天這樣的助手廚師,只能在大師傅的身後傳遞些材料或者收拾魚蝦什麼的,而且自始至終也不能抬頭望向客人。
然而御翔天卻沒能做到這點,因為他又一次捕捉到那種穿透阻隔的窺視,而且這種窺視就在這一行客人當中。趁著傳遞材料的空擋,他抬眼向這行客人瞄去,卻發現自己的視角極其狹窄,只能看到這一側客人的身影。他可以肯定,那窺視之人就在另一側的盡頭,如此座位彷彿是故意和他保持距離。
就在他思索如何能看到對方時,橫守敬一卻回身向他招了招手,御翔天趕緊走上近前,卻發現對方是要他做案面上的一道料理。
此時案面上正擺放著幾款壽絲材料,正是古法料理中的“青板鱔魚壽絲”。這種料理橫守當著他的面做過多次,每次都做的極少,做完都是和他一起就著清酒吃掉,其鮮美獨特的風味確實人間少有。不過橫守從來沒用這道料理招待過當地的客人,如今在這種場合下,竟然讓他這個沒做過幾個月的新手主廚,明顯是早有預謀。
御翔天卻無法迴避,只能躬身施禮,強頂著頭皮走近案面。最讓他難受的是,那道窺視的目光就在他的不遠處,此時抬頭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的樣貌。稍微思索了一下,他果斷地放下好奇心,開始專心按照橫守的手法做起壽絲來。
由於他不只一次嘗過這種料理的口味,所以他非常瞭解用料的多少對味道的影響。想到對方都是日本人,應該注重生鮮辛美的口味,他便在鱔魚絲上多放了些芥末,在醋飯中倒入少許“天九翅”湯,最後才故作優雅地捲起切片,遞給了女侍者。
在遞上最後一盤壽絲的時候,他藉助侍者和服的掩護,偷眼向那人看去。沒想到那人也正向這邊瞧來,兩人視線不期而遇,不由同時一愣。御翔天發現對方正是考試那晚跳舞的舞女,此時坐在酒席上仍然帶著那幅鬼怪面具,甚是怪異。那女子卻沒想到他敢偷看,所以也有些愕然。
兩人視線一沾即離,心中都生出奇怪的感覺。御翔天沒想到女人的眼神中竟然還有如此空洞無物的,雖然對方在看他的時候帶著一點兒好奇,但是連那點兒好奇都是那麼缺少情緒。那女子偷窺過他多次,這次是頭一回與他視線相交,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的眼睛竟似一面鏡子,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而無法向從前那樣窺視別人的心靈。
就在他們彼此尋思對方時,席間忽然傳來一聲聲讚歎。
“太好了,這種美味我已經很久未品嚐過了,沒想到除了敬一君外,還有人能夠做出這種口味的古法壽絲,看來敬一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