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的文書並拮据一同給李姨娘過了目,才收回來,說:“姨娘如今還有什麼好說?”
李姨娘見此,哪裡還有話說,只恨恨道:“不過棋差一招罷了!”
張嬤嬤聽罷,只揮了揮手,命人把李姨娘帶走,留下跪在地下的李嬤嬤和那婦人繼續審問。“我且問你,這布人是誰放進去的?”
李嬤嬤一看那布人,便慌了,只推說不知。那婦人卻眼尖,瞧著那布人想了再三,便嚷道:“是了,我親眼瞧見那個婆子把這布人帶走的!”說著,手指的卻是賴嬤嬤。
賴嬤嬤正要反駁,那婦人卻又喊起來,“你也別不認賬,我可有證據!”說著,撒腿就往王嬤嬤這邊跑過來,旁邊幾個媽媽看見張嬤嬤的神色,都不阻攔,由得這婦人撒潑。卻說,這婦人一手扯過賴嬤嬤,一手扯過王嬤嬤,在她二人的瞪視中,擼起她們的袖子,只嚷道:“嬤嬤你瞧呢,這卻是姨娘當年陪嫁來的嫁妝,如何在她們二人手腕子上!必是她們二人做鬼無疑了!”
張嬤嬤便看向李嬤嬤,問:“果真?”
李嬤嬤抬頭看了一眼,便答道:“是姨娘當年陪嫁的翡翠鐲子沒錯。”
那婦人臉上越發得意起來,“瞧我記性果真不錯的。那日就是你把裝著這髒東西的布人盒子帶走了,還說只叫姨娘放心,必為她辦妥。”說著,指著賴嬤嬤的手又指向王嬤嬤,罵道:“你們這兩個黑了心的短命鬼,竟然這樣害人,我原說是什麼東西藏著掖著,原來是這害人的玩意兒!”說著,越發罵的狠了。
張嬤嬤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粗壯的媽媽帶了那婦人出去,一併也把李嬤嬤帶走了。眼下院中只剩了賴嬤嬤和王嬤嬤。張嬤嬤便先吃了一口茶,又叫人給這二位鬆綁,只道:“二位嬤嬤素來是最有臉面的人,如今這等事情既出了,總不至於沒個說法。”說著,又道:“到底那婦人言之鑿鑿,這東西看來的確是過了你二人的手了。”
賴嬤嬤心知這等事情斷不能承認,就是她們收受了銀子又做了這樣的事,也絕不能在這當口承認了,不然被打發回去,幾輩子的老臉可就丟盡了。聽張嬤嬤這樣說,忙高聲喊道:“怎麼就能這麼說呢!那是什麼樣兒的渾人,只知道滿嘴裡胡沁,我再沒有做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
一面兒又笑道:“張嬤嬤是府裡管事的老人了,豈有不知這個理兒的,還是弄清楚了再分辨才好。”
張嬤嬤心裡嫌惡賴嬤嬤此番作態,止不住冷笑數聲,便道:“賴嬤嬤既如此說,我也不好再提了,只是還有別的事要請教。”因把黛玉和王嬤嬤、賴嬤嬤院兒裡的小丫頭們齊齊地叫了來,只一個個地點過去,分別問話。那些小丫頭才多大,半點丘壑也沒有,全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人,平日裡王嬤嬤和賴嬤嬤如何做的,她們便如何說,只說的叫王嬤嬤和賴嬤嬤恨不能拔腿往外就跑。
待都說完了,張嬤嬤才冷聲道:“原是二位嬤嬤竟看出我們太太有些‘下世’的光景了不成?又看出我們老爺‘再沒有多少時日’來了?”
當下,把賴嬤嬤和王嬤嬤嚇得冷汗涔涔,只顫聲道:“再不敢如此說,不過是閒時碎嘴不妨說了這些。”又惱怒自己不曾好好收服這些丫頭子,當下卻沒了算計,只道:“好歹請嬤嬤別告訴了太太去。”若要叫賈敏知道了,她們再沒有好日子過。毀謗當家主母,又靨咒姑老爺,就是在賈府恐怕也沒了站的地方。
張嬤嬤只不聽這話,兀自道:“兩位嬤嬤的事情大了,我可不敢做主,仍自己回了這話才要緊。依我看,不如只承認了這一遭兒,倒是都存了體面。縱家去了,也好過這後來的一齣兒。”
第十四章
張嬤嬤那裡如何處置,林澤沒多打聽,總之結果叫他很滿意。
才不過事發的第二天,那李姨娘的院子裡就已經一清而空,對外只說李姨娘身子不好,要移到莊子上好生養病,又怕丫鬟服侍的不周到,少不得勞累了她家裡帶來的奶嬤嬤一同去服侍著。再說賈府派來的那兩個糟心的嬤嬤,也一併來辭了賈敏,賴嬤嬤只說留了多日,少不得賈府裡那邊又有事要她回去幫手,王嬤嬤只說身上有些許不便,再要服侍黛玉恐過了病氣便一同隨賴嬤嬤家去了。二人在院外磕了一個頭,都坐著車走了。
這一來,徒留紅杏有些納悶,只疑惑道:“這兩個平日那樣耀武揚威的,今日倒一副很乖覺的模樣,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說得綠柔也笑了,只道:“你管這些事情做什麼,只把太太服侍好了正經。老爺今日在衙門裡不回來,大爺又和先生出去了,姑娘那裡少不得要多使人看著,你還有閒心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