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兩三天,今兒個一起來竟是一臉的潮紅,叫大夫來瞧了,只說虛熱上升,要好好兒地歇著才好呢。”
又道:“這不,蟠兒兩三天沒回來,若不是因著寶丫頭身子不好,她早和我一塊兒來了。”
王夫人捏著佛珠的手指頓了頓,便輕笑道:“她一個小女孩子家家的,倒勞煩她凡事都為我想在頭裡。也是我沒察覺到,如今可怎麼樣?若藥材不夠的,只管來找我拿,咱們家都是有的。”
薛姨媽便又謝了一回,因心裡掛念薛蟠和寶釵,也就不肯多坐,只又說了兩句話便要起身回了。寶玉見薛姨媽起身,也忙起身道:“寶姐姐生病了,論理我也該去看看的。左右我現在沒事兒,太太,我便和姨太太一起去罷。”
薛姨媽便笑著摸了摸寶玉的臉頰,只笑道:“我的兒,還是你有心了。只是你寶姐姐身上正發熱呢,你去了怕過了病氣。”
還沒說完,寶玉就急忙打斷說:“哪有這樣的事來,我身子好著呢。”說著,便拉起薛姨媽的手要出去。
王夫人笑了笑,輕聲地叫住了寶玉,只笑道:“既是去瞧你寶姐姐,可仔細著說話的分寸。你寶姐姐如今病著,可受不住你的折騰。若有個淘氣頑皮的要你姨媽來告訴了我,我再不饒你的。”
寶玉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忙跟著薛姨媽去了。留下王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薛姨媽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冷哼了一聲。這不早不晚的出了兩件事,真是巧得很呢。
寶玉跟著薛姨媽走過一個抄手遊廊又繞過假山,就看見了一個月洞門,進去後筆直地往前再走一段小路,就能瞧著“梨香院”三個字正掛在那院門上呢。當下只輕嘆一聲,自打林妹妹她們搬走之後,這梨香院如今又住進寶姐姐啦。
寶玉正出神呢,已經被薛姨媽拉著進了屋裡。一時瞧著屋角都有冰盆散發著絲絲的涼意,寶玉便笑著從丫鬟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正把帕子交給那丫鬟的時候,就見那丫鬟生得粉妝玉琢,乖覺可喜,眉心一粒米粒大的胭脂痣更是添了一抹嬌俏。
寶玉便笑道:“你是寶姐姐的丫鬟,怎麼從前沒見過你?”
那丫鬟便抿唇一笑,羞澀地低下了頭。寶玉還要再問,就聽內室傳來一聲響動,抬頭就見鶯兒走了出來。見寶玉和那丫鬟站在一起,便也笑道:“我才還說外面誰說話呢,原來是寶二爺來了。”說著,又對那丫鬟道:“香菱怎麼還站在這裡呢,快去把東西收一收,叫別人好歇一歇。”
寶玉見那丫鬟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心裡便記下了“香菱”二字,不免想著這個名字起得極雅趣。正想著,鶯兒又是一聲輕笑,只對他說:“寶二爺,你可是來瞧我們姑娘呢?還不進去?”說著,伸手一推,便把寶玉推進了內室。
寶玉臉上微紅,見鶯兒也不跟進來,便自己往屏風那裡走去。不過四五步的距離,就見著寶釵身上披了一件半新不舊的鵝黃色小衣,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臉色暈紅的半倚在床頭。見他來了,便睜著一雙杏眼柔柔地看過來。
寶玉心神一蕩,又聽寶釵柔聲笑道:“寶兄弟,難為你來看我。只是我現下卻有些失禮了。”說著,輕輕地一聲嗽,竟有幾分柔弱之意。
寶玉從來只瞧見過寶釵容色豔麗,處事圓滑的樣子,何曾見過這樣如病弱西子的寶釵?當下便有些怔住,腳下步子也不停,只在床沿坐下,一雙眼睛直直地瞅著寶釵暈紅的臉頰。又見寶釵臉上紅暈漸深,更是心醉神迷。
寶釵被寶玉這樣的眼神看得臉上作燒,便清了清嗓子道:“寶兄弟怎麼這樣瞧著我。”又斜睨一眼寶玉道:“再要這樣,我要惱的。”
寶玉被她這一眼一看,當下就有些陶陶然。可聽著寶釵那一句似笑非嗔的話,又回過神來,只笑道:“寶姐姐不瞧我,怎知道我瞧你呢。”見寶釵臉頰通紅,微喘吁吁,額頭嬌汗點點,不免又心疼道:“寶姐姐身子可怎麼樣呢?吃了藥不曾?”
寶釵便輕笑道:“你問出這樣多的話來,要我可怎麼答呢。”又笑道:“早上才請了大夫來瞧過,只說是前幾日受了涼氣積在體內,如今虛火上升,發作出來將養幾日也就好了。”
又笑著說:“我聽說,寶兄弟這些日子都去學堂裡讀書了,這可是正經的好事呢。”
寶玉本對上學就沒多大興趣,現下在那家學裡混著,不過因著秦鍾也在身旁相陪,又有別的小友一起,說話玩樂再沒有不自在的了。可聽著寶釵這樣一說,倒有些不自在起來,只好笑道:“哪裡是這個話呢,只不過略看看罷了。”
寶釵只笑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