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滿臉驚惶之色,心裡就是一咯噔。也顧不得邢夫人在此,便忙問了緣由。
平兒被嚇住了,半點話也不敢瞞著,把今日聽聞的種種都向鳳姐說了,也把鳳姐給聽得怔住。獨邢夫人先反應過來,嘴裡只罵道:“作死作死,幹出這等下流的事兒來!”又想到迎春如今也在那裡住著,心裡又是一陣膈應,只拉著鳳姐的手說:“你大妹妹如今還在那裡住著,這可如何是好。若要傳了這樣的話出去,日後怕你大妹妹也沒個好人家能嫁了。”
鳳姐被邢夫人這樣一說,也回過神來,忙勸道:“太太也別憂心,這事兒如今還沒鬧大,只待我去前面看一回。”說著,便帶著平兒往榮禧堂這裡來。
才一進門,就見王夫人臉色鐵青地坐在椅子上,腳邊是碎了一地的瓷片。王熙鳳定睛一瞧,王夫人的手指還顫著,再一看,王熙鳳抿住了唇角。林表弟那神色,真是太有意思了。
真不怪林澤一副吊兒郎當看好戲的樣子,本來麼,紫鵑也不是他什麼丫鬟,又不是林家的什麼人,這紫鵑的身契還在賈母手裡頭握著呢,和他們林家那是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他來這裡,不過就是圍觀一下戰況,順便加點柴添點油燒把火,別的事兒,他可真不稀罕做。
王熙鳳近前道:“太太,這是怎麼了?”
王夫人睇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倒來得快,哼!”
王熙鳳權當聽不懂這話裡的冷嘲熱諷,只嘆道:“原是那些個小丫頭片子也不頂事兒,遇著了什麼事情都跟荒腳雞似的,要我說呢,這事兒啊,許是誤會呢。”說著,便對形容狼狽的紫鵑道:“你素來也是個有體面的丫頭,怎麼這多早晚地到爺們兒這裡來呢。”
紫鵑便哭道:“我是給奶奶送人參的,不過是到寶二爺這裡略走一走,原是上回和寶二爺屋裡的幾個丫鬟說了要來看看女紅針線的。”
王熙鳳見她手裡的確是有一個盒子,便又笑道:“這人參竟是送我的了?”又對林澤笑著福了福身,道:“必是林表弟想著我們呢,嫂子這裡先謝過了。”
林澤便也笑了笑,二人相談了一兩句,卻讓王夫人在一旁聽了十分不是滋味。鳳姐已經病了這麼些日子,也看不出個好歹來,她送去的那人參也不知道她是用了還是沒用的,眼瞧著鳳姐的臉色也不像是那憔悴枯黃的。
王夫人捏住手裡的佛珠默唸了一聲,才睜開一雙眼睛,冷冷地說:“林大爺,這丫頭帶了不該帶的東西來,你可怎麼說呢。”說著,便讓金釧兒把那兩隻荷包遞了過來。
林澤瞧了一眼,就疑惑地問:“兩隻荷包罷了。”
王夫人便冷笑道:“林大爺是個爺們兒自然不知道的,這荷包可是大有來頭的。尋常姑娘哪有上趕著給爺們兒送荷包的,我瞧著大姑娘怕是有別的心思罷。”
林澤聽她這樣說,也勾著唇角冷笑了一聲。不等他開口,就聽王熙鳳已經驚呼了一聲,只說:“這話可不能亂說呀,二太太。”
王夫人一怔,何時鳳姐竟叫自己“二太太”了?
不等王夫人開口,王熙鳳已經拿過了那荷包左右瞧了,才道:“這荷包是誰的還不知道呢,怎麼就一口咬定是林妹妹的呢。二太太這麼說的話,豈不是要冤死人的事兒?這話只在咱們這裡說一說,雖是不礙的,可傳到老太太耳朵裡,那可有一場氣要生。”
王夫人死死地捏住手裡的佛珠,眼睛已經盯著王熙鳳怒道:“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要把這事情告訴給老太太知道不成?”她統共就一個寶玉,還見天兒的有這麼些個下流狐媚子來勾著,鎮日地不莊重,已經叫老爺灰了心。若再讓老太太知道了,還不知道有多大一場氣生!
王熙鳳便笑了笑說:“哎呦呦,哪裡是這個意思,二太太別誤會罷。”說著,便把手裡的荷包拿住看了又看,對紫鵑道:“這荷包是哪裡來的?”
紫鵑抖了抖肩膀,卻不敢說了。
王夫人冷笑道:“你先前不是還口齒十分伶俐的麼,現在怎麼就不說了?”說著,還斜睨了一眼作壁上觀的林澤,只道:“你莫怕,說了實話我也不罰你什麼。左右是誰做下的事,就該誰來擔著。”言下之意,已經把矛頭指在林家的頭上了。
王熙鳳在旁邊眼神一閃,正要開口時,就聽得一聲輕呼。然後就見林澤身後站著的甘草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眨呀眨的。瞥見林澤一臉的輕鬆愜意,王熙鳳便抿唇無聲地笑了。她這是著的什麼急呢,沒瞧著人家林家大爺那是一點兒都不著急麼。
王夫人見甘草這樣的作態,心裡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