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頭名哇!”說完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銀票,塞進趙德祝衣袖,低聲哀求,“趙管家您明察秋毫,可得幫我在太太跟前分辨分辨!這些個事兒您去村裡縣上問一問,就沒人不知道的!小的斷然不敢糊弄您和太太!”
趙德祝見他額頭上交錯著許多猙獰可怖的疤痕,絕不可能是自己撞的,便有些信了,再捏捏手裡的銀票,對厚度很是滿意,神色稍緩道,“我自然會派人去查,若是誆我,有你的苦頭吃。若俱都屬實,我也不能擅專,你且跟我回府,自個兒去太太跟前分辨。”
見忽悠住了趙德祝,老高頭鬆口氣,一疊聲兒的道謝,然後抬手從外間招來兩個身材豐腴的粉頭,好好的招待了趙德祝一番。
翌日,趙德祝使人去高老莊和高…郵縣打探訊息。
直到傍晚時分,出去查探的人才回來,低聲稟告道,“趙管家,老高頭說得都是真的。那賤種讀書果然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絲毫談不上勤奮,平日裡最愛舞刀弄槍、賭錢打獵……”
趙德祝歪在炕上姿態悠閒,聽到後面漸漸坐正了,表情越來越凝重。好傢伙!這是個什麼人啊?玩也玩得,學也學得,文得,武得,還會來事兒,逞兇鬥狠更是一把好手。這樣的混世魔王要帶回去了,太太和二爺還要不要活了!
你說該怎麼對付他吧。買兇殺人?他一拳能打死老虎,風乾的虎鞭現還在他屋裡掛著呢!帶壞?呵呵,他已經壞到根兒裡去了,不用人帶!下毒?人家精於醫術,高老莊最厲害的蛇毒他也能解,多少人上門求藥就不用提了。這整一個刺兒球,叫人無從下手啊!
趙德祝現在終於能體會老高頭當初的心情了。他要是現代人,一定會用這句話來詮釋自己的心情——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小廝稟告完。期期艾艾問道,“趙管家,您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讓我想想。”趙德祝按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沉吟道,“你說他壞就壞吧,怎麼腦子還那麼靈光。就算我攪了這次科考,下次他照樣得中,還有那陰邪詭異的脾氣,二爺就算順利長大怕也是不夠他一回玩的!”片刻後,趙德祝咬牙道。“我看還是弄死算了。帶回去就是個禍根,遲早得把府裡攪得翻天覆地。”
“怎,怎麼弄死?”小廝冷汗都下來了。生怕趙德祝將這事派給自己。
趙德祝捻著鬍鬚道,“咱要麼就不出手,一出手必須成事,否則轉回頭就該他弄死咱們了!你們下去吧。讓我再斟酌斟酌。”
這一斟酌就是五個月。眨眼間就到了年底。雖然這個上千世界的人文歷史和源星乃至地球高度相似,但許是因為能量的不同,以至於環境也有所不同。至少,源星和地球的江浙一帶絕對沒有這裡的暴雪天氣。那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景象,幾叫人懷疑是到了東北。
趙德祝盤腿坐在炕上,肩頭搭著一床厚棉被依然冷得發抖。小廝推門,帶入一陣刺骨寒氣。“作死的東西,趕緊把門關上!”他用力將手裡的酒杯擲出去。抱怨道,“什麼鬼天氣?炕磚都快燒化了還覺得冷!”
小廝擤擤鼻涕。躬身道,“趙管家,剛才官府裡來人通知,說今年天氣格外嚴寒,道路被大雪封堵不得通行,房屋垮塌,人畜凍死,災情十分嚴重。聖上體恤趕考學子,下旨將二月初的院試推遲到來年開春。”
“哦?有這事?”趙德祝思量片刻,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往上房行去。
鮑姨娘披著一張熊皮進屋,解下后里面穿著四件棉襖並一件羊毛小褂,懷裡捧著一個燒得滾燙的暖爐,在兒子炕沿坐下,憂心忡忡道,“兒啊,這雪下得如此大,你是不是得提早半個月出發?否則怕趕不上在省城舉辦的院試。”
“不急,再等幾日。雪這麼大,沒準兒會推遲這次院試。”劉煜正專心雕刻一枚雞血石印章,頭也不抬的答道。
已走到門口的趙德祝聽見這席話又無聲無息的回去了。大雪很快掩蓋了他的足跡。
等了七八日,見府衙依然沒傳來訊息,鮑姨娘急匆匆找到兒子,“煜兒,現在還是沒有訊息,要麼就是前來通稟的人被堵在路上了,要麼就是院試照常進行。無論怎麼著你也得去看看,白跑一趟總比錯過強!”
“那行,明日就出發吧!叫高大全幫我準備行李。”劉煜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不怕冷。
沒想次日快出發的時候,高大全因路滑摔斷了腿,趙德祝另安排了小廝和車伕送煜大爺去省城,走時殷殷叮囑。劉煜拍拍他肩膀,笑容裡帶著一股子邪氣,一雙黑中透紫的眼瞳看得趙德祝心裡直髮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