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仗。可要是這事兒真揪到我腦袋上來,天廣地大,自有王命所不及之處也。
是勳聽說逄紀跑了,倒不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傢伙夠敏,倒省得我費心了。再問關靖:“元圖尚言及他事否?”關靖說有,逄紀含糊著表示,倘若曹操責問曹衝,估計曹衝必定會把自己給供出來,甚至直接殺人滅口,所以他非走不可……
是勳一皺眉頭:“歷陽王何至於此?”
關靖一撇嘴角:“元圖乃雲,歷陽王深肖其父,殺伐決斷,寧負人而不肯人負之也。”曹操不是說倘若他是曹衝,必定第一時間殺了逄紀嗎?嘿嘿,曹衝跟他老爹的性情、為人處事那是一樣一樣的,逄紀在他幕中多年,對此瞭解得再深刻不過了。
是勳長嘆一聲:“如此,其人不可戴也。”趕緊先把曹衝從儲位候選名單裡刪掉吧。然後又問:“元圖何往?”關靖答道:“彼雲欲覽朔漠風光、異域風情。”是勳點點頭,瞧這意思,他打算往投呂布——也好,總比跑蜀中投劉備強。逄紀要真打算去投劉備,說不定我一狠心,派人前往搜捕,把他……起碼得把他給囚禁起來呀。
逄紀出外避禍,除了給曹衝留下一封書信外,就僅僅寄信關靖,毋庸置疑,他跟關士起之間必然還有隱秘的聯絡渠道,否則倘若都內風平浪靜,他也得能夠得著訊息才好坦然返回啊。如今我向關靖透露了與曹操之間的隱秘之言,關靖也定然會通知逄紀,讓他趕緊走,別再回來了。
關士起待友倒也頗誠,可不管怎麼說,他跟我多年主從之誼,那咱倆的交情,跟他逄元圖沒得比。真要是我下令拘拿逄紀,關靖必能辦成啊。(未完待續。。)
第十四章、三不可立
曹操最後究竟派了誰去警告曹衝,是勳並不清楚;曹衝對此做何反應,倒是略可猜度——逄紀既然落跑,他沒有第三條道路可走啦,只能用上策去向曹操謝罪,或者用中策,把事兒乾脆都推到逄紀身上,假裝自己受了矇蔽。總之,數日後刑部便即行文,以盜竊歷陽王庫財並且潛逃的罪名,通緝逄元圖。
風波貌似暫時止息,而民間的謠言,在官方明令禁止之後,也逐漸淡化下來。轉眼就到了年底,秘書丞阮瑀阮元瑜因病辭世,年僅四十八歲。阮瑀乃當代著名的詩人、文學家,深得曹操寵信——也算是曹操機要秘書之一——因此曹操親往致祭,百官亦不得不被迫去走個過場。是勳與阮瑀並無深交,但對方終究算是蔡邕的弟子,而自己與蔡邕之婿王粲素來交好,不可能不為他寫上一篇祭文或者悼詩啊。
這回的詩並未抄襲,而乃是勳所獨立創作的——一方面肚子裡的貨色越掏越少,剩下的必須慎之又慎,不能再輕易躉出來啦;二則他與阮元瑜交情爾爾,即便依靠自己的能力寫一篇平庸之作,也不會遭人鄙視。不過是勳由此而不禁想到了王粲……理論上王仲宣再過幾年便會因疾疫而英年早逝,對他的喪事可不能隨便糊弄啊……
只希望歷史已經改變,王粲能夠多活些年頭吧——終究他比自己還小著好幾歲呢。
然後轉過年來,魏朝的第一重臣、太宰荀攸荀公達也病倒了,曹操親身前往荀府探視。荀攸趁機就說啦,臣已年近六旬,即便這回能得痊癒,估計也熬不了幾年啦。懇請陛下放臣返回家鄉潁陰養老。曹操婉言勸慰,荀攸卻不肯改變主意,還說:
“臣料交、廣必下,則劉備受削,其力愈弱,少可三五載。多不過十載,蜀中必可定也。今陛下鷹揚奮發,諸賢效命,臣駑鈍之姿,已無可用也。陛下尚留臣何為?若有疑慮,可即問之,臣為陛下解。”你沒什麼地方可以用得著我啦,還是放我返鄉吧——倘若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現在當面詢問。我再最後幫你出出主意。
曹操聞言,自知無可再留,於是微蹙雙眉,沉吟不語。荀攸說我知道了——“陛下今所慮者,得非儲位耶?”
曹操輕輕嘆了一口氣,即問荀攸:“設不用子修,尚可誰屬耶?”
這時候曹操已經下了決斷,打算廢掉曹昂太子之位。話說前陣子謠言哄傳。其後曹衝又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逄紀身上,曹操乃可斷定。緯氓之說曹昂向佛,及曹昂前往白馬寺欲求出家,並非偶然事件,而是一樁有計劃的陰謀。一般人父,得聞此事或可徹底原諒曹昂——我兒子不是不學好,只是一時糊塗。落人陷阱,遭人陷害而已啊。
可是曹操並非一般人父,況且還是天子,他的想法又與旁人不同:兒子你可以自己走錯了路,踏錯了步。只要肯改,我都不會太過生氣——誰年輕的時候還不犯點兒錯呢?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