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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部分

中書令難道你欲導朕於不孝乎?

一扛曹操這尊死掉的大神出來,王景興徹底沒話說了,囁嚅半晌,只得透過,完了又問曹髦:“遣何人往蜀中宣詔為是?”曹髦眼珠一轉,當即拍板:“秘書監邢子昂可也。”

於是召見邢顒,關照他入蜀宣詔,不要提曹操已死的事情——“蜀中初下,恐人心動搖也。”接著再召曹仁,對這位同族叔祖,話就可以說得比較明白一點啦:“此先帝恐太尉立功驕矜,而蜀人多詐,或有擁其以要朝廷之意,故不得不然耳。且功至高而不賞,恐傷朝廷之明,乃偽責之。護國先不必入蜀,駐軍漢中,待太尉返歸,乃可交接。”

曹仁也不傻,當即就明白了,這是怕是勳兵權在握而造反哪!既然擔心會釀成這種局面,當初曹操你幹嘛要派他去?老頭子年歲大了,疑忌之心愈發嚴重,這事兒可幹得不怎麼光明正大哪。隨即後背一涼,心說幸虧當初派的不是我……好在如今幼主當朝,無此威勢,我再入蜀,不至於步了是勳的後塵。

曹髦命王朗、劉放、邢顒、曹仁等暫密此事,光說派邢秘書去封賞眾將,派曹護國去替換是太尉回來,所以是復、桓範沒能預先得到訊息,再透過隱秘的途徑去提醒是勳。

等是勳接到詔書,當場就懵了,接旨而退,都忘了設宴款待邢顒。好在他本來就不怎麼管事,自有司馬懿、曹真等人前去安排。退回衙署,是勳一邊命從人收拾行裝,一邊坐在那兒發愣,心說曹操你卸磨殺驢這招倒玩得很溜嘛,我處處留心,終究還是中了你的圈套啊。

待得夜深,眾將吏紛紛前來勸慰是勳。先來的是曹真,說:“未知何人在天子前進讒,誣陷太……”一想是勳的太尉銜已經給抹掉了,不過他在與曹仁交接之前,大都督的號應該還保留著吧——“誣陷大都督,末等將聯名上奏,為大都督辨誣。”

是勳微微苦笑,心說難道曹操不知道這些罪名都是胡扯嗎?別的不提,關於“置酒高會”云云,不都是兒子是復跟曹操提起來,才故意散佈的謠言嗎?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要是真想收拾我,你們聯名上書管個屁用啊。

可是轉念一想,還是提醒曹真:“卿等美意,吾心領矣。自可上奏為吾辯誣,然不必聯名也,以罹結黨之譏。”曹真猛然醒悟,拜謝而去。

過不多時,司馬懿也來了,對是勳說:“弟子以為,此先生功高難賞,故不得不砌辭貶抑耳。然觀蜀人似有喜意,或欲煽搖先生,自立蜀中,為先生計,萬萬不可聽彼等之言。”

是勳雙眉微蹙,故意考較司馬懿:“胡言不可?仲達何所計耶?”

司馬懿說了:“蜀將各顧身家,非誠心擁戴先生也,即率彼等反,其不懼反噬乎?而兵馬遠來,家眷皆在中原,誰願久居蜀中?即曹子丹、徐公明等,必不肯與先生同心也。遠軍不可用,蜀人不可信,而欲自立,安可得耶?況今護國已入漢中,塞北上之道,黃忠等又將東來,斷南中之途,徒以蜀郡、廣漢,能抗天兵者乎?一時榮辱,不足掛齒,先生慎勿蹈此陷阱。”

是勳心說當然啦,你以為我是鍾士季啊?哪怕我有他鐘會的膽子,身邊兒也沒有一個貌似忠厚的姜維呀。鍾會的自立計劃就是一天大笑話,我就這麼迴歸洛陽,頂天了曹操把我罷黜為民,真要是敢據蜀自立,用不了三個月,腦袋就得掉。再說了,我老婆孩子都在洛陽,我可不是馬孟起,為造反連爹都可以不要,那般薄情寡意……

可還是忍不住朝司馬懿詭譎地一笑:“仲達可肯與吾同心否?”

司馬懿當場就驚了,趕緊跪拜在地:“所謂‘天地君親師’,君在師先。懿受先生教誨,固不當背也,然若先生有不忠之行,懿唯苦諫,乃至死耳!”你真想造反嗎?我不敢跟你敵對,但哪怕一頭碰死,也不會跟著你幹——開玩笑,即便你不顧妻兒老小,我還要顧哪,老爹、兄弟們都在中原,我一從賊,他們全都得掉腦袋!

是勳笑著把司馬懿攙扶起來:“仲達是乃與吾同心也。吾豈有反意?固欲觀仲達之見識耳。”我只是試試你的。

其實他心裡話說,連徒弟都不肯跟著我造反,這造反有成功的可能性嗎?劉備還有不離不棄的關張哪,我身邊又得誰人?再說了,形勢比人強,天下已定,誰會昏了頭上一條必沉的破船哪。

於是關照司馬懿,說我也懶得再見旁人了,若真有蜀人前來煽動我,反倒容易引發天子的疑忌。你出去說,我累啦,已經躺下,誰都不見——但是你在蜀中,給我嚴密監視那些心懷二意的蜀人,等到護國一至,局勢初安,便可施雷霆手段,把那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