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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算去碰劉備,而是自萊蕪北上齊國,再轉向北海。

鄭玄的老家,是在北海國的高密縣,在營陵東南方向。是勳沒回營陵,終究那不是他真正的祖籍,就毫無感情,而是從朱虛向安丘、昌安,直奔高密。大概一路上走得挺謹慎,所以並未遇賊,所至縣鄉,只要打出“天使”的旗號來,也無人攔阻——不管怎麼說,袁家表面上都還是尊奉漢獻帝的,袁、曹之間也還沒有正式撕破臉皮。

二月既望,渡過濰水,前面就是高密縣城了。是勳宿於一傳舍內,召了傳吏來詢問情況,傳吏告訴他,鄭康成先生每逢五、逢十便在城西的家中開講,弟子數百,及四鄉來聽講的又有千人,當真盛況空前。是勳心說你這沒見識的傢伙,空前個屁啊,根據史書記載,鄭玄開講,最多的時候有上萬人與會,你是沒趕上過那好時候吧。

他在傳舍歇了四天,到二月二十日天不亮,就留下車乘、儀仗,換上一身常服,只帶著孫汶一個,騎馬直奔鄭家而去——魯肅早說了暫且不去,所以還未起身。是勳是想先去聽聽鄭老夫子講課,再打聽一下他有沒有出山的計劃,先不急著去宣旨徵召呢。要是鄭玄不打算赴許呢,自己就先得下點兒水磨功夫去遊說,別等到詔書一宣,被對方當場拒絕,那多下不來臺啊。

兩人快馬奔高密方向而去,越走身邊的人就越多,稍一打問,果然都是去聽鄭玄講課的,不但有士人、縉紳,甚至很多販夫走卒也混雜其中。人們都說,鄭先生秉持著孔子“有教無類”的主張,不管身份、地位,只要肯去聽課,他全都歡迎。是勳倒是不用問路了,跟著人流,很快就來到了鄭家。

原本以為是一片莊院,近前一瞧,原來只是十多間草廬,外面還圍繞著很多臨時搭建的棚屋,大概是鄭門弟子所居。講課的地方是在露天,似乎是農家的場院,一側還堆著些乾草、叉耙之類,有行商當場兜售坐席、飲水和點心。

是勳花十錢賃了一條草蓆,擠入人群,找個空地展開了,和孫汶二人並排坐下。雖說販夫走卒皆可聽講,但人們還是自然地分出了等級高下來,最內圈是鄭門弟子,次一圈是是勳這種帶著席子的上品士人,再外圈是雖穿長衫,卻無草蓆的寒門士子,最外圈是短衫庶民。

這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等了不久,人們越聚越多,但是秩序井然,無人吵鬧。大概將近巳時的時候,就聽有人在圈內敲鑼,場內立刻是鴉雀無聲,隨即兩名弟子攙扶著一位老者,蹣跚而至。

是勳定睛觀瞧,這老者鬚髮皆白,腰背略躬,腿腳似不靈便。但是精神頭還挺好——估計便是大名鼎鼎的鄭玄鄭康成了吧。老者來至圈中央。屈膝坐下。也沒什麼開場白,張嘴就開始宣講。大概因為他聲音太低,外圈的人聽不大清楚,所以旁邊還有一個大嗓門的弟子,幫忙同聲傳達——

“今日說《詩》,《詩》之開篇即為《關雎》。夫子雲《詩》‘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何意也?觀《關雎》可知。即樂得淑女,以為君子之好逑,不為淫其色也。寤寐思之,哀世夫婦之道,不得此人,不為減傷其愛也……”

是勳聽著,斜斜瞟了孫汶一眼,那意思:“你的嗓門比那傢伙大太多啦,這活兒你來幹合適。”

鄭玄一口氣說了半個多時辰,中間也就喝了兩回水。喘了幾口氣。是勳心說這老先生中氣還挺足嘛,前此因病不能赴許。應該全都是託詞。他即便有病,那也是心病,而非身病啊。

鄭玄講經講得不錯,但基本內容,是勳透過後世的很多文章也都瞭解了大概,沒聽出有啥特別的地方。至於孫汶,才聽了不到十分鐘就開始打瞌睡,是勳還得經常捅他一下,以免他鼾聲太響,吵到旁人。好不容易等鄭玄講完了,又被弟子們攙扶著返回場院外的草廬,是勳就站起身來左瞧右瞧,想先找位鄭門弟子搭搭話,問問情況啊。

可是還沒等他尋到合適的人,倒先有人找上門來。只見一位白衣青年近前一揖:“這位先生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來聽先生講經的嗎?”是勳還禮道:“偶爾路過高密,聽聞康成先生講經,故來就學。”對方報名道:“區區樂安任嘏,先生怎麼稱呼?”

是勳隨口就報了孫汶的名字,然後問:“孫某可能於先生門下就學嗎?束脩幾何?”任嘏上下打量他幾眼,微笑著說:“若想聽先生講經,逢五、十自可前來。若想拜於先生門下,總須略通經傳才好。”是勳忙道:“汶昔日曾在徐州,向孫公祐先生求益……”任嘏道:“原來是孫師兄的弟子,那自可入門。先生不收束脩,只是……”

是勳心說啥,不收學費?這可新鮮了。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