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航開著車回家,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大大的登山包壓在細瘦的肩頭,手裡拖著個箱子,不是紫閣嗎?
子航把車靠邊,搖下車窗,伸出頭去叫,“紫閣。”
紫閣上了車,子航看他外衣全溼了,拿過後座了自己的外套把他裹住。
“怎麼了,這個天搬家?”
“不是,房東把房子租給一個公司做辦公室了,房租漲了一倍呢,叫今天就搬走。”
“混帳!這麼欺負人!你這是去哪兒?”
“不知道。找個招待所先住下來,再找房子。”
子航發動汽車,“去我家,先住下再說。”
兩個人進了門,紫閣把脫下的溼碌碌的鞋子放在鞋架下層。
那是他常放的位子,子航看著,覺得他只是去了小院兒一趟,仿製從未稍離。
那邊紫閣抬眼就看見了滿屋無處不在的照片,驚叫起來,“咦,你為什麼會有我的照片?”
“啊,這是,我的。。。弟弟,你。。。長得很象他。”
紫閣拿過照片細看,失了會兒神,“果然好像,可是,我覺得我比較帥一點。”
子航溫柔地笑,“對,你比較帥。”又說,“來,洗個澡去去寒,否則要感冒的。”
紫閣進了衛生間,突然又探出半個頭來,“哦,我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了,
老大,原來因為我象你弟弟。”
自從子航為他出頭以後,他便一直老大老大地叫子航。
老大,你罩著我。
老大,你有同聲翻譯的資格啊。
老大,你真了不起。
老大,老大,子航無聲地綻開笑容,想起以前紫閣一聲聲地喚他“先生,先生。”
無論怎樣地稱呼,無論怎樣地裝扮,無論記得與否,紫閣永遠是他放在心尖上怎麼疼也不夠的人。
浴室裡傳來淅瀝的水聲,中間還有一道男孩子清亮的歌聲:
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And I have loved you so long;
Delignting your pany。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是綠袖子。
恍惚間時光倒流,回到三年前的元旦之夜,樂聲中起舞,涼涼的地板,暖暖的懷抱。
5
等紫閣出來,子航問,“你很喜歡這支歌?”
紫閣擦著頭髮說,“是啊,說來奇怪,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會唱這支歌,象是生下來就會似的。”
子航遞過去一杯可樂加檸檬,紫閣不喜歡吃生薑,以前他感冒著涼的時候,子航就會給他做這種熱的飲料。
今天的紫閣穿著以前紫閣留下的衣服,白色連帽的居家服,白色的寬身褲子,赤腳穿一又長毛絨的拖鞋,眉間亮晶晶地綴著一滴水珠,空氣裡有淡淡的洗髮水的香味。
他蜷坐在沙發上,捧著他大杯子,心滿意足地喝著。
子航的眼眶裡湧上熱浪。
真的回來了啊。
“呀,你有這麼大的書房啊,老大。”紫閣叭嗒叭嗒地跑過去,“這麼大的書桌,還鋪著軟墊,老大,你也畫國畫?”
子航說,“不,我不會。要是喜歡,你以後可以在這裡畫畫。”
“COOL!”紫閣撲在書桌上,恨不得打一個滾。
突然又蹦起來,“哎,老大,你怎麼知道我會畫畫?”
“我呀,”子航聽見自己滿是寵愛的聲音,“我會算。”
我還知道你喜歡吃魚,但是不吃蔥蒜,喜歡穿寬大的衣服,棋下得好;卻不愛運動,怕冷不怕熱,是個出色的陶藝師。
“啊,老大,你難不成是諸葛孔明轉世?”停一下,又說,“不知道為什麼,我信你!”
突然看見了書房中的那個“花瓶”,“嘿,這個花瓶太酷了。”
“這是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