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的弟弟妹妹,等著我的回來,知道嗎?”
他咬了下嘴唇,終是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
我出了土溝,朝著利蒼所去的方向拼命跑去。
☆、抉擇
上一輩子,加上這一輩子,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跑過如此漫長的路。
這路長得彷彿永遠到不了盡頭,而我只能咬著牙,沿著路上的馬車痕跡和蹄印一直不停向前跑去。
利蒼到底如何了?
我已經沒有勇氣去想象。
夕陽早已西沉,暗藍的天際,閃爍著隱隱几點星光,我的喉嚨幹得像要冒火,胸□炸似地疼痛,卻是不敢停下,因為一旦停下了,我就真的會倒地不起了。
終於,我看到了那個車伕的屍體,他就俯趴在路邊的草叢之中,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我喘息著,拖著沉重的腳步,沿著被踐踏得傾覆在地的大片草叢,睜大了眼睛,慢慢搜尋著向前走去。
山坳處,那輛馬車就停在了拐角的地方,車前的馬,正安靜地卷食著地上的青草,偶爾甩動尾巴,看起來是那樣的安詳。
可是就在這個山坳前方不遠的斜坡處,此刻卻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身著盔甲的屍首,正隨風送來陣陣的血腥。
我用力將交疊著的屍首一一翻開,仔細辨認著每一張臉,卻是始終沒有看到利蒼。
我的目光沿著草坡一直向下,突然停住了。
坡底的雜草從中,隱隱約約似乎躺著個模糊的人影,我連滾帶爬地到了近前,撥開了遮住那人面龐的雜草。
是利蒼。只不過,現在的他雙目緊閉,全身的盔甲竟無一處完好,整個人從頭到腳,似在血裡染過一遍似的。
我顫抖著,將手指探到了他的鼻端,良久,竟似還感覺到了一絲熱氣還在微微地透出。
他還沒有死!
本來早已全身發軟的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用力地拍打著他的臉頰,叫著他的名字,想要喚醒他,終於,他的喉間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眼睛微睜了下,卻又立刻闔上了。
我卸去了他身上的盔甲,將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咬緊了牙慢慢拖到了草坡之上,又牽了馬車過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將他整個人拖到了馬車之上。
回到那大路的岔口之時,已經是深夜了,魯元和劉盈也早已醒來,正坐在劉肥的身邊,表情呆滯。
劉肥見我回來了,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眼裡放出激動的光。
我帶著三個孩子一同上了馬車,不敢多做停留,驅馬便朝著西邊的下邑趕去,那裡還是由呂雉的長兄呂澤把守著,劉邦自己此刻,想必也是帶了殘兵敗將往呂澤那裡去了。
利蒼終是撿回了性命。入了下邑城,在他因失血過多昏迷了幾個日夜之後,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我看到他的眼皮先是微微翕動,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陣茫然之後,他轉動眼珠,看到了我,定定地一動不動。
他顯得仍是很虛弱,但卻朝我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我握住了他的手,忍不住喜極而泣。
這已經是第四天的黃昏了。
“辛姬,呂將軍有請。”
此時,呂澤的一個親兵恰到了我的身邊,低聲說道。
我將利蒼的手輕輕放回了被褥之中,轉身而出。
呂澤居然已經在庭院中等我了,這讓我有些驚訝。
“多謝呂將軍前幾日送來的上好藥材,利蒼已是轉醒了。”
我對他真心地道謝。
他略略點了下頭,卻是顯得心不在焉。
“我與利蒼本就相厚,他又捨命護我子侄,救他乃是我分內之事,何足掛齒,只是漢王他……”
他張口提了下劉邦,卻又停住了,似有難言之隱。
我知道劉邦在我入城之後的第二日,也在夏侯嬰的護衛之下帶著他的殘兵敗將倉皇抵達此處了,只是這幾日,我一直都在利蒼身邊照顧,並未見到他。
“漢王剛剛得到訊息,太公和呂雉都已被楚軍所擄,他一時激憤,怪罪利蒼救護不力,欲要殺他,被我和陳平攔了,只是我見他仍是餘怒未消,只怕……”
他嘆了口氣,終是看著我的眼,這樣說道。
我大驚。
人在遭到極度的挫敗和巨大的恐慌之後,變得情緒異常,甚而是心理扭曲,我並不覺得奇怪,但是現在的劉邦,他在得知自己父親妻子被擄的訊息之後,竟然會遷怒於利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