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留劉海,兩鬢稍短的淺茶色髮絲垂落於胸前,為其威武兇悍的男子看起來不會過於剛硬。
“你們都將魂石給了她啊……”男子撐起右手抵在下巴上,微微一笑。陽剛的外表霎時表現出幾絲流邪之氣,猶如散發著極強的雄性荷爾蒙般吸引著雌性的注意。他看向伺機而動的碎星遙,說道:“別緊張,我對異妖還是挺有好感的,不要讓你接下去的行為破壞了這份印象。”
碎星遙眯起眼,凝視著這個被稱為血魔的男子,沉聲問道:“你的名字?”
“他們竟然沒有告訴你們我的名字?”男子瞥了葙墓瞳和東宮鏡流一眼,水藍色的眼瞳裡似乎寫著極端的不滿。突然頷首正色,他朝著眾人說道:“我正式為新來的小朋友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凌遠宸,有人喚我血魔。但我其實更喜歡世俗給我的另一個名諱——混亂與爭鬥之魔。”
忽然,小狐狸倏地跑去死掐璃隱寐的脖子。她低聲吼道:“你這個死色魔是不是故意沒告訴老孃他還是個暴露狂!?”
璃隱寐任她掐著,悉聽尊便的狡笑裡掩藏著不為人知的慈善。他抬高手摸摸小狐狸的頭,金棕的眸光似乎穿過小狐狸在遙望記憶中的場景,暗自嘀咕著意喻不明的話。“不管歲月是否埋葬多少過往,黑狐的本性似乎依舊如故的被延續下來了啊……”
“世俗?”涅泉眯起眼睛,從這兩個字中捕捉到一絲端倪。
碎星遙也發現了異樣。淺灰色的狹眼裡霎時冷光四溢,他以這副眼神打量著葙墓瞳和東宮鏡流。唇角輕揚,抿成一條和藹可親的細弧。他向其他兩人說道:“看來,兩位似乎並不像自己所描述的那般信任我們。”
葙墓瞳面無表情,東宮鏡流依舊斂眼淡笑。他們並不緊張,甚至彷彿早預料到這番景況。又或者,他們只是不為所動?總而言之,他們表現的太過自信滿滿也太過不在乎。但話又說回來,活到他們那把歲數又有什麼東西能常駐他們的心底呢?
血魔,也就是凌遠宸。他蠻有興趣的抵著自己的下巴,望著劍拔弩張的眾人,眼神裡滿是期待。他的眼瞳移向璃隱寐與小狐狸,帶著幾分探究的色彩,但眼瞳裡的興味不減反增。沉靜的氛圍維持少傾,凌遠宸再次開口。那低啞的男音張揚著蠱惑的味道,“信任?我們五魔彼此間都不見得有多少信任。大家不過是被迫捆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絕魔與邪魔兩個一人是斷情絕愛,另一人是封情禁愛。沒有絲毫感情的魔你要他們以什麼來談信任?喂喂……新來的小朋友,你們未免太好騙了吧?”
聞言,碎星遙與涅泉反是各自沉寂了會。稍頓,碎星遙突然冷笑道:“這番話頗有道理啊。”
“那我們是否又能信賴你?”涅泉淡道。他問的是血魔。
葙墓瞳與東宮鏡流照樣無動於衷。
“不。”意外的,凌遠宸俊容間的流邪之氣更盛,卻比碎星遙無賴起來的時候多了份威態。“我也是先天魔族。五魔間我的信用度頂多排在倒數第二,如果你們決定相信我那還不如選擇相信他們。至少,他們雖然做不到全盤的信任,倒也還不至於欺騙他人。”
奇怪的血魔,小狐狸在心底為他定下註解。凌遠宸嘴上是說要他們不用信任他,但又告訴他們不該太相信葙墓瞳和東宮鏡流的話。到底是凌遠宸出於好意不願見到後者對他們有什麼隱瞞,還是凌遠宸故意挑撥他們的間隙?
凌遠宸回覆涅泉的話乍一聽可能會讓人以為他性子實在,但稍稍琢磨一番就會發現他心機深沉。這般直言不諱的貶低自身的信用,陷人於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的尷尬境地。姑且不說小狐狸,就算是老謀深算的璃隱寐他們也都在猜測血魔打的主意。最重要的是凌遠宸表現的太過直率,如果不是他真的如此認為,那麼就是血魔太擅長演戲。但無論如何,他的話都毫無疑問的引起眾人稍稍放鬆的警戒心——特別針對葙墓瞳與東宮鏡流。
葙墓瞳和東宮鏡流的話裡有所隱瞞。這幾乎是他們眾人都確信的事,但此刻被凌遠宸提出來卻隱藏著另一番意味……葙墓瞳和東宮鏡流不曾坦言的部分裡極可能與他們有關。並且,還是非常重要的內容。原本被眾人忽略不去在意的問題如今擴大,他們間本就不怎麼牢固的同盟立場變得緊張起來。
一時間,似乎所有人都打算靜觀其變。就像是場耐力競賽般,大家大眼瞪小眼。唯一例外的葙墓瞳蠕蠕唇,縹緲的聲線揚起。本是悲涼的腔味裡染上使之無法忽視的冰寒,“血魔,你簡直太無聊了。”
“無聊?”凌遠宸翻翻白眼,攤手聳肩。“是啊,難得有生靈走到過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