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一愣,叫寒星進來,問:“這錦匣哪裡來的?”
“是秀平姐姐送來的。”
秀平送來,難道是晉王賞賜的金子?“可曾說是什麼東西?”
寒星搖搖頭,說:“不曾。”
“那你開啟看過沒?”
寒星又搖搖頭,說:“秀平姐姐說,只能姑娘看。”
阮碧皺眉,自己屋裡的小丫鬟太不謹慎,疏於防範,看來還得好好教教。
秀芝低叱:“糊塗,別人送東西過來,怎麼能不檢點一下?萬一是不乾淨的東西,豈不是要害死姑娘?又萬一對不上數,到時候找誰扯皮?”
寒星嚇一大跳,眨巴著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阮碧看她如受驚的小鹿一樣,只得擺擺手說:“你下去吧,長個記性,下不為例。”
寒星點頭退下。
阮碧開啟錦匣,眼前頓時金光大作。
秀芝眼前一亮,興奮地說:“姑娘,咱們發財了。”
錦匣裡整整齊齊地排著十塊金條,上面刻著各色圖案,有花開富貴,有萬馬奔騰,有年年有餘……阮碧從前其實不太喜歡黃金,覺得低俗,更喜歡鉑金的光澤含蓄優雅。但是眼前這一片金燦燦,如同秋日的麥田一樣,叫人打從心眼裡歡喜起來。
“姑娘,這裡倒底有多少呀?”
“大概是一百兩吧。”阮碧心不在焉地說著,晉王還真夠意思。一百兩黃金,就是一千兩銀子,相當於後世的六十萬人民幣。特權階層可真富有。
“天哪,姑娘我這輩子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黃金?咱們放哪裡呢?會不會招小偷呀?不行,咱們得找個地方藏起來……”秀芝激動的語無倫次。
阮碧失笑,拿起一塊金條看著。看到後面,臉色頓時黑了。把金塊往錦匣裡一放,說:“你把金子送回去給三老爺。”
秀芝的激動僵在臉上。“為什麼?”
“叫你送回去,你就送回去。”
秀芝拉長臉,極不情願地說:“姑娘這麼窮,難得發筆大財,為什麼送回去?再說姑娘不偷也不搶,這是晉王爺求字的賞賜,是姑娘的字寫得好,應得的,我不送回去。”
她一向聽話,難得這麼倔,阮碧只得好聲好氣地說:“金塊背面刻著晉王府的標記,留在我手裡,是個禍害。”
“怎麼禍害了?”秀芝不解地問。
阮碧也懶得再跟她解釋了。“你送回去就是了,這金子咱們不能收下。”收下這些金子,將來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直接就以瓜田李下之名被打包送進晉王府裡。不知道這是晉王故意的,還是疏忽了?他這個人行軍打仗出來的,一軍之統師,心計謀略只會比自己更厲害,還是小心一點好。
秀芝很不情願地抱著錦匣走了。
阮碧也是心疼,一百兩金子就這麼飛了。在榻上歪著,一閉眼,金燦燦的金子就浮現腦海。不過一想到這些黃金或許是晉王的“買妾之資”,腦海裡的金燦燦頓時變成林姨娘跪在大夫人面前的謙卑姿態……
正胡思亂想,聽得門簾響動,睜開眼睛一看,秀芝回來,手裡依然捧著錦匣說:“姑娘,三老爺說這是晉王賞賜的,他怎麼敢自作主張收回?姑娘要是不想要,自己找晉王說去。又說什麼長者賜,什麼敢辭的?”
“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
阮碧沉吟片刻,吞吞吐吐地問:“晉王……不在三老爺院子裡?”
秀芝搖搖頭說:“不在,我聽秀平姐姐說,賞賜是他派下人送過來的。”
“好。”
阮碧看著錦匣,猶豫不定。收下吧,求字的賞賜,原沒有什麼。但是萬一哪個有心人藉機發揮一下,自己就被動了。終究覺得還是太危險了,翻身下榻,說:“秀芝你抱著金子,咱們去見三老爺。”
正是午時,許是丫鬟婆子們都去休息了。香木小築裡靜悄悄的,東廂房石階上坐著的一個小丫鬟用手支著下巴,閉著眼睛,腦袋不停地點一下。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睛,見阮碧和秀芝,趕緊站起來,低聲說:“五姑娘這會兒怎麼來了?秀平姐姐睡著了。”
“我是來見三叔的,他也睡著了嗎?”
“三老爺在書房裡,方才還要茶水,這會兒不知道睡著沒?等我去看一眼。”小丫鬟悄步走到書房門口,揭起簾子進去,一會兒出來說,“三老爺還沒有睡,請姑娘進去,我去給姑娘備茶。”
“不用了,我只呆片刻。”阮碧帶著秀芝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