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主動請纓去西北從軍。這皇位若是他想要,也落不到官家手裡,官家難道不清楚?再說,若沒有他握著興平軍,官家又如何坐穩這皇位?晉王年歲雖輕,智慧過人呀。你再看他從西北迴來,行事低調,從不過問朝政,不結交大臣,每日反而跟兵卒混在一起,可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個純臣。”
沈趕恭謹地說“父親教訓的是,只是除了他,我著實想不出第二個人。”
“凡人行事總離不開目的兩字。咱們再想想,認回阮家丫頭,究竟對何人有益?”
話是這麼說,但接到匿名信到現在有四天了,就這個問題,三人沒有少想,卻都是想不明白。片刻,沈老夫人拍著榻沿,說“這陣子咱們家到底走的黴運,先是我遇刺,緊接著你也遇刺,如今又來這麼一封匿名信……”
沈趕柔聲說“娘不要著急,實在不行,我先同皇上請罪,以退為進,便是罷官也護大哥周全。”
“不妥,你若請罪,事必公開,那韓王和他的黨羽們還會放過咱們沈府?你罷官事小,只怕你大哥有牢獄之災呀。”沈密說,“以我看,實在不行,便把那丫頭認回來吧。”
“這……”沈趕猶豫地看著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砸砸嘴巴,極不情願地說“實在不行,就認回來吧。我見過那丫頭,跟秀兒長得有幾分相似,或許真是咱們家的孩子。好在那丫頭還爭氣,聽說好象在跟定國公府議親事,咱們認回她也不吃虧。再說,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能夠認祖歸宗,傳出去百姓也只會誇咱們的仁善。”
第88章 各持一詞
又商量了一番,看時辰不早,沈贇從父母房間裡退了出來,回自己的書房,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著。當年大皇子與三皇子爭奪皇位,沈密與他皆是支援三皇子,但是大哥沈賁卻與大皇子私交甚篤,暗中常有書信往來。後來三皇子榮登大寶,大皇子自縊身亡,抄家時並未發現書信,還以為已經燒燬,卻不想是落到別人手裡了。只是別人拿信出來,卻要逼迫沈家認回阮碧,真叫人啼笑皆非,又叫人琢磨不透,莫非其中另有深意呢?
正想得入神,聽到敲門聲,跟著沈嫿推門進來,笑意盈盈,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盤子裡放著一個茶盅。看到她,沈贇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說:“嫿兒,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沈嫿走過來,把茶盅擱到書案上,說:“爹爹這幾日早出晚歸,女兒好幾天未見,想念的緊。”頓了頓,又說,“爹爹看起來疲倦的很,可是有什麼為難事?”
沈贇笑著說:“你爹爹是宰相,國家大事,哪一樁不是為難事呢?就這兩天忙,忙過頭就好了,你先去睡,改日爹爹陪你下棋。”
沈嫿點點頭,說:“那爹爹先把這盅雞湯喝了,這可是女兒親自在廚房煎的。”
沈贇依言把雞湯喝光,讚歎地說:“嫿兒煎的果然味道特別好,比咱們府裡的廚娘強多了。”
沈嫿莞爾一笑說:“爹爹真會哄我,方才廚娘還說我放多了鹽呢。”
“便是鹽多味道才妙。”
沈嫿此時確信自己的雞湯實在一般,跺跺腳,佯裝惱怒地說:“爹爹真壞了,女兒不跟你說了。”說罷,扭頭便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笑靨如花地說,“爹爹早些休息。”
看著她掩門出去,沈贇忽然想起方才沈老夫人的話“或許真是咱們家的孩子”,他原本並沒有打算見一見阮家丫頭,但就是因為這句,忽然很想看看,她究竟長著什麼模樣。
第二天到經略堂,剛剛處理完一樁政事,長隨遞過來一封信,開啟一看:未時兩刻,天清寺,大雄寶殿。未曾署名,但他認得字。
換了一身青衫小帽,只帶三兩個隨從,到天清寺的大雄寶殿。釋迦牟尼佛金身塑像寂然端坐,眼眸微垂,無喜無嗔。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只有零星幾個善男信女在磕頭祈福,空氣裡飄散著香燭的味道。
等了一會兒,便看到知客僧領著一個戴帷帽的少女進來,身邊跟著一個丫鬟和一個老嬤嬤——他認得這是阮老夫人身邊的鄭嬤嬤,便知道這少女必是阮家五丫頭無疑。三個人逕直到大殿東邊的供燈架前,知客僧細心地說著佛前供燈的事宜,一會兒,少女取下幔帽,接過沙彌手裡的蠟燭點燃燈芯。千盞長明燈照著她的臉容,明亮燦爛,一如詩裡所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沈贇心裡一動,五官委實有幾分似自己的妹妹沈秀,但氣度煌煌,從容舒緩,卻是截然不同。難怪自己母親居然同意,這樣一個少女,光這一份氣度就叫人心生好感。腦海裡忽然冒出和她說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