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苦,不過現在只能拗著指頭一日算過一日的苦等,且想做些女紅打發時間也會把屋裡人緊張得不行,唯有散散步或到老太太院裡坐坐。
“哎!”她無意踩爛了幾個圓滑糜軟的東西,腳下滑了下。
“二奶奶。”隨在左右的小巧和小姚見她身子不穩忙上前忙扶住她,且她們自己也差點被腳下那些爆漿的糜爛滑倒,幸而三人互相拉扯著才妥妥地站穩來。
小姚伶俐的目光下望那被長廊兩邊葡萄藤架遮蔽得略顯昏暗的地板,不解驚惱:“怎麼一地葡萄,方才過來地上還挺乾淨。”
小巧聽聞廊外有鳥叫聲,猜道:“難不成是鳥啄的?”
“我看是人啄的利落,不知是哪個貪嘴的,弄得這麼一地,也不怕歪了嘴,幸而扶得快,要不二奶奶一個不慎,那可了得,真是挨千刀的。”小姚憤憤不平。
郝春抬望橫在自己頭上的葡萄架子,又望了望地上,心裡一陣滲涼,她記得來時這地上還是很乾淨,但這時卻是一地的葡萄,就算哪個丫頭貪嘴,也是摘了一掛捧走,怎麼會弄得一地凌亂。
是有人故意嗎?誰呢?但這方家誰不盼著這肚裡的孩子出生,是誰做出這種事出來?
郝春深深猜疑下,兩手一左一右捏著小巧和小姚各一隻手小心地繞開地上的葡萄走出葡萄架,望著廊外無人的園景,淡定道:“走吧。”她知道這件事不必自己多插手,那身邊眼睛的主人定會去和婆婆說,憑婆婆的厲害自己是不必憂愁這事。
郝春在小姚和小巧的攙扶下,越走越遠,離著廊外一里不到的假山後閃出一個婀娜的身姿,斜眼望著她們背影遠去,返身甩絹離開。
果不其然,翌日郝春方用下早飯,葉氏帶著周嬤和春香匆匆入了她的房寢,一進門便落坐在榻沿,挨在她身邊,將她的一隻手牽到自己腿上關切問:“身子還好嗎?”
郝春深明葉氏來的目的,有意讓她焦慮道:“昨日不甚差點摔跤,幸而她們扶得及時,也不知誰將葡萄撒了一路。”
“周嬤,讓人把那裡的葡萄都剪下來,別讓那些嘴饞的丫頭惦記著,再問看看昨是誰在那裡,揪出來直接攆出去,這種沒眼力的婢留著也是禍害。”
郝春肚子裡的孩子對她來說可是個寶,他是大房的榮耀,穩固家產的關鍵,再者方鴻飛和方岸就要回來了,有個閃失葉氏也怕再惱到方鴻飛一起,又難和自己兒子交代,這方下了厲令,她回頭掂起耐心,拍了拍郝春的手背:“出去走走可以,你得挑著亮的地方走,這是沒事,萬一有個什麼不是怪讓人心疼。”
“正好黃昏地氣上升,走在外頭有些熱,才在廊子裡避避熱氣,誰知竟會遇到這事,我平日都是按婆婆的話在院裡好生養胎,極少到處走動,也極少與別人來往。”郝春將事撇得清清楚楚,暗也指大概是“婆婆你太囂張,才到處樹敵”。
葉氏倒沒領悟到她這層意思,望著她的肚子好一陣擔心才別去。
數日後,周嬤也沒問出誰將葡萄弄得一地,下人都說自己忙這個忙哪個,說來也是那會正是日暮,廚房的嬤嬤丫頭忙著備晚飯,下房地幾個丫頭忙著收拾白日晾曬好的衣裳乾貨。另各個房裡的主人在幹什麼倒說不清,不過有些人倒問不得,方老太太屋裡的人誰也不敢懷疑;二房的人住在另一進中問起來撇得更清還不能得罪;方慧芬的脾氣既不好又潑辣,幾句不好便是能鬧起來;方慧芳是個悶葫蘆,日日躲在閨閣裡,不用問都知道她不是看書,就是做女紅,因此問了一圈下來只能無疾而終。
郝春知道這家遠沒看上去的那樣太平和相安無事,想起季氏給方嵐下毒的事她在起居上越發小心起來,索性每日飲水皆讓小巧在後院的水井裡取,用冬日的小暖爐燒開,飯食上她覺得有自己婆婆派來的那雙眼睛在應該會緊盯住,且隨著肚子裡的生命越來越成熟,那嬌軀更是沉重起來,她也累得不想走遠路,每日下午便只撐著腰在小巧的攙扶下在附近隨意逛上一圈就回了院。
天地間漸漸荒涼起來,北風呼嘯著吹走了深秋,不知何時每日清晨窗柩上皆會結起一層淡淡的薄霜,她也不知自己何時起會不自覺撫著肚子對孩子訴說起對他爹的思念,每每說到落寂時,竟能感受到胎動的回應,於是落寂便被孩子的調皮所驅走。
細雨紛飛的淒冷清晨,方鴻飛和方嵐帶著一路風塵僕僕的疲憊回了家門,葉氏將他們迎入正院廳門便詢問事由,方鴻飛擰著愁眉落座廳中,喝了丫頭呈上的薑茶,驅了一路奔波的寒氣淡聲道:“入內院再道。”
葉氏覺得應是出了什麼厲害的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