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能說出來,說明他早已瞭解了相當全面了,我若是在裝傻只會引起他的懷疑,於是,我大方承認我知道這東西。
“金陵的地宮不是已經進去過了,裡面狀況如何?”
“裡面有點邪乎,不敢走太遠,沒多久就出來了。”我挪眼看平陽侯的眼,他輕抬眼角,撩眼望過來“既然季寧煙還沒有得到另一半驂沅,那麼說來還成不了什麼氣候,如果你能帶我們進到裡面去找到另一半驂沅,或者拿到季寧煙手裡的那一半,那麼本侯就放你一條活路,你看如何?”
我一愣,平陽侯和雲景貌似都不知道我們進到白馬地宮裡拿到半個驂沅的事情,可如何就知道季寧煙手裡有了半個了?這事情難道是沈掬泉說出去的 ?可他為何沒有告知哪裡得來的呢?
我輕笑“侯爺,您覺得季寧煙會為了我交出半個驂沅嗎?這說起來估計連聾子聽了都要笑出來,如果您要想要了我的小命不用找個不可能為之的藉口,直接給我點不遭罪的死法我就千恩萬謝您了。”
“你怎知不會?說不準他喜歡你的程度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呢?”
聽了平陽侯的一席話我像是被別人撓了腳心一樣,笑的格外歡快,平陽侯一頓,看著我眯了眯眼。
我朝他聳聳肩“我有一些很不錯的生活態度,侯爺要不要聽?共勉不錯的。”
“你說”
“做人辦事要見好就收,別去自欺欺人,更不要想著去親試那些不靠譜的猜測,甭覺得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如何讓人奮不顧身,那些都是屁話,是花痴一樣的傻丫頭愛做的白日夢。
因為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誰能對自己用情到多深,不過要是最後一刻才知道答案,卻不一定來得及親口問對方一個為什麼,這樣死的就太不值得了,怕是死都不會瞑目。”
我話音剛落,平陽侯的臉色剎然變了顏色,蒼白而晦暗,他死死盯著我看,像是被我碰觸了內心裡最汙穢不堪的人性而勃然大怒又不肯發作,似乎正在醞釀。
我無懼的回視他,心裡不是不怕,不過當初那禿瓢和尚也說過我有三生三世呢,想到這頓時底氣足了幾分。
我從不覺得人有野心是件壞事,可如果人的野心已經把這個人改變成六親不認,冷血殘忍的一個野獸一般,那麼這個人也無法稱其為人了。我就是沒有辦法忘記暨陽侯府裡的一幕,忘不掉平陽侯夫人求我救她一命,忘不掉她死的時候的慘況,更無法忘掉無辜的蘇蘭被活活燒死的慘劇。
到底是成大事的人,即便是我話裡的刀子割破了他心裡最軟的肉,他竟然也未怒,只是氣息稍急,和我對峙了一會兒漸慢恢復了原本的狀態,嘴角的笑意仍在,只是語氣有些冷“你的確是個不一樣的女子,能有這種看法實在是太難得。希望季寧煙跟你這般能有如此默契自然是最好。
不過本侯倒是有些忠告的,人不是神,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就能把握的,本侯跟你不同,只要是本侯不明確之事,本侯就一定會去試,直到試出個清清楚楚不然決不罷休。
放心,這一試,很快就有定論,到時候好訊息第一個告知你。”
說完,慢慢悠悠從我身邊走過,悠然自得的很,擦肩一刻,他側了一下眼,不屑的轉過頭,邊走便吩咐雲景“別怠慢了永暨小夫人,他要見誰就讓他見好了,這樣才是待客之道。”
等平陽侯從來路回去,雲景走到我面前“走吧,你不是要見王狗兒嗎?這就帶你去見。”
從側門出來之後有往裡伸入了不少,地道里冷嗖嗖的讓人感覺周身冰涼,明明沒有風吹過來,可我卻感覺涼意不斷滲入我的關節骨縫當中,陰寒的很。
雲景帶著我來到一扇門跟前,輕敲了敲,裡面有人開門,一股子黴臭味撲了出來,我趕緊伸手去掩住口鼻。
跟著雲景走到裡面,我看見了一副我這一輩子從沒看見過的情形。
那是一間鐵質的柵欄般圍成的監牢,裡面卻是一池的水,暗綠色發出黴臭味。一個人給綁在了唯一的一面牆上,□著上身,胸口以下浸在水裡。牢房裡面光亮的很,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緩慢的從雲景身邊走了過去,直直朝牢房邊走了過去。
那裡面被綁在對面牆上的人正是王狗兒,整個人已經消瘦的不成人形了,渾身是傷,浸在水中的傷口還隱約能看見皮開肉綻之後被水泡的發白的脂肪。他歪著頭,無力的耷拉著,眼睛緊閉,嘴角腫著,血已經凝結成黑色,似乎已經有些時日了。
我扶著鐵欄慢慢蹲下身,眼眶酸脹,哽噎的喉嚨生疼,半晌才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