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下定決心奮力一搏,鬧到最後,居然還是把這個最老土最白痴的藉口給拿出來!“不信。”盧東籬答得極是乾脆,然後凝視著他微笑:“但只要是你說的,我一定信。”風勁節尚不及回應他的話,就聽到腦海深處,那一聲帶著驚異與不解地嘆息,不覺微微一笑。這一笑之間,全是說不出的驕傲快意:“張敏欣,我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讓他不致誤會我,因為我知道,他永遠不會誤會我!”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千思百慮不得周全,輾轉反側也不能決斷。一旦事到臨頭之時,反而透徹如明鏡,心靜如止水,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而然。那樣自信地答完剛才被打斷的話,那個最愛煞風景的女人,這一次居然沉默著再不說一句不合時宜的話。風勁節這時也已恢復了鎮定心緒,輕輕用左手拍拍盧東籬,問他:“我的事有太多不便詳說之處,以後有空再與你慢慢聊。眼前倒有許多事不能耽誤。這幾位江湖朋友對於你的身份頗有興趣,他們都是可信之人,眼前之事,你可願我與他們說明白?”盧東籬只一笑點頭。既然是風勁節信任的人,他當然也可以信任,更何況,以他的性格,也絕對做不出讓別人替他出生入死,自己還要瞞來瞞去的事來。風勁節也是早料到他的回答,堅持要先徵詢他的意見只是為了尊重他罷了。這時點點頭,又道:“嫂子醒了,還在等你,英怕也快醒了。這時候她需要你,你先去陪他,這裡的事我來辦,還有,嫂子的眼睛被毒力傷了,暫時有些不便,不過我已經診治過了,保證能治好就是。”盧東籬點點頭,竟然真的就這樣鬆開相握的手,便有萬語千言,也不再多說,抬頭向四下看了看,確定了剛才出來的方向位置,便大步向蘇婉貞的房間而去。風勁節含笑凝視他的身影。那個文弱的背影,一如當年,沒有什麼不能承擔,沒有什麼不敢面對。盧東籬回來了。數載的生離死別,一夕相認,雙方也不過只說了兩三句話,便又立刻分開。他眼前,還有千頭萬緒的瑣事要處理。而他身旁,還有嬌妻弱子要安慰照料。一切一切,皆如當年。在那段美好的時光裡,他們就是這樣,一次次相逢,再一次次分開,各自做著各自當做的事,沒有留戀,沒有拖拉。只在交錯時,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已兩心相知,萬事可託。他與他,何曾要過那些瑣碎的解釋,分說,託附,糾纏。他一直看著盧東籬進房而去,這才回頭,給了鄭家三兄弟一個讓他們稍安勿燥的安撫微笑,然後嘆口氣。回身面對,這時已站在房門外,冷眼看盡一切的狄三。狄三凝眸望著風勁節:“原來是你。或者,我該說,果然是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同此心
狄三虎視眈眈,風勁節嘆息一聲,走近他,輕聲道:“想的要我做的事,我做不到。”他自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遞過去:“一日一粒,不出十天,你的傷就可以復元。”狄三沒接藥,只盯著他:“你叫不醒他?”“我叫得醒,可是我不能叫。”風勁節苦笑:“你不必為難我了。這些年來,狄一到處求人,如果能幫,早就有人幫他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能為盧東籬做到這種地步,卻不肯對他伸一回援手。難道他就不是你的朋友?”狄三的眼神幾乎是厲烈的。風勁節除了嘆息也只有嘆息:“我和他來自同樣的地方,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們那裡的規矩是各人管各人的事,有極嚴格的限制,彼此不可相互援助。當年我和另一個人的變故傳到他耳邊時,他不是也沒有絲毫為我們抱不平,替我們出頭的意思。”狄三臉色如鐵,眼神如冰,一動也不動。風勁節長嘆:“你不要再想別的心思了,你人單勢孤,陰謀陷阱怕是難以施展,想要威脅逼迫我,也該記著你們自己也有不能公之於眾的軟脅在,如果你一定要站在我的敵對面,就不要怪我無情。你也該想想,如果使手段有用,狄一早就用過了,又何必等到現在。”狄三的臉色終於慢慢和緩,伸手接過了藥瓶。風勁節卻又添了一句:“這是當世最好的靈藥。受了再重地傷,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以用得上。但這也只是傷藥。只能治傷,你若是存著自己熬傷不用,拿回去給他的心思,那就是白白浪費了。”狄三眼神微微一黯,默默看了看藥瓶,好在他也不是負氣使性沒理智地人,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把藥瓶收起來了。然後看也不看風勁節一眼,徑自從他身旁走過。一直向外走去。他走得身形筆直,步子平穩,看得鄭家兄弟眼睛發直,這人的傷他們可是都親眼確認過的,最少也要臥床大半個月,怎麼才幾個時辰。就象沒事人一般可以到處走。風勁節已經為狄三用過一次藥,卻也知道。他現在是在強撐。他知道影衛個個都堅忍剛毅,只是看他那孤單的背影。心中還是生嘆生憐。這幾年。這人苦心孤詣,四處樹敵地替阿漢尋醫求藥。身上不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