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又聽周管事回來了,便擺手讓他出去。
周管事打簾進來的時候一臉喜色,蕭玉便知這事有戲,心頭一熱。
果然,周管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那陳小姐確實是個好的,早幾年在京裡尚未出孝不便說親,如今雖年紀大些,也就十八芳齡。陳家沒有男丁,正想找一門姻親,女婿為半子,也可支撐門戶。
蕭玉聽了有些意動。蕭家三代單傳,到他這一輩連父母都去了,獨留他一個,如今他也應該考慮子嗣了。
蕭陳兩家可謂一拍即合,很快交換了庚帖,過了定,又擇了良辰吉日。
婚禮那天,蕭家讓轎伕帶著新娘子足足繞了兩圈,很是吹吹打打熱鬧了一番。
蕭玉應酬完賓客,回到新房已經有點頭暈,但心裡著實歡喜。挑了蓋頭,新娘子玉顏俏麗,水靈靈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蕭玉只覺得自己魂兒都被勾走,待要再細看,卻怎麼哄也只肯側身微微抬頭,瞧著越發撓心。蕭玉胡亂除了喜袍便壓了上去。
第二天,小夫妻兩個睡到日上三竿方才叫了丫頭進來服侍。蕭家無長輩,新婦無需向公婆敬茶,倒也便宜。蕭玉知道進來的是陳氏的陪嫁丫頭,以後或可收用,不免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那丫頭除了白淨,無半分可人之處。暗道這陳家倒是心疼女兒。
再向陳氏看去,她正由丫頭服侍著穿裡衣,見他呆看,便顛了他一眼,蕭玉想到昨夜陳氏的溫柔小意,不禁身子酥了半邊。
兩人梳洗好,便在房裡用早飯。蕭玉自免不了動手動腳,陳氏臉皮薄,將丫頭遣了出去,親自服侍。
蕭玉道“叫夫君娘子什麼的沒個閨中趣味,娘子在家中可有小名?”
陳氏自小在京城,口音卻頗得幾分江南女孩兒的軟糯,溫聲道:“家裡頭都叫我蓮兒。”
蕭玉聽了頓時咯噔一下,那象牙雕蜻蜓戲荷花筷子險些握不住。半晌方道:“娘子閨名為蘭,怎得小名叫蓮兒,可有個來處?”
陳蘭笑得溫婉:“小時候常常在自家荷塘採蓮子呢。家裡便這麼叫了。”
蕭玉已經食不知味,只勉強道“娘子小時候定然淘氣。”卻並不改口叫她蓮兒。
吃罷飯,蕭玉不放心生意,仍舊往鋪子裡去了。陳蘭也不攔阻,親自替他換了衣裳,送到二門。
晚上回來,見陳蘭仍是一派溫婉殷勤,蕭玉便也柔了神色,這原也不怪她,不過是巧了。
“蕭郎,蓮兒親自做了一道菜,蕭郎定要嚐嚐。”陳蘭一邊佈菜,一邊吩咐丫頭端湯遞水。
蕭玉倒也喜她賢惠,強壓下乍聽那句蕭郎的心驚肉跳,入了席,見菜色擺滿了一桌,二人食用頗有些浪費,卻念及她是新婦,自小家裡又是金尊玉貴慣了的,不免講究些,便也不提。
待他親手動筷子挑了那一道荷葉粉蒸肉吃了,卻驚得站了起來。
“蕭郎不喜麼,是蓮兒手藝不精了。”陳蘭見他如此反應,不免有些委屈,眼圈也急得紅了。
蕭玉心裡此刻已震驚莫名,荷葉粉蒸肉本是杭州名菜,會做並不稀奇,只是這味道怎地一般無二。抬眼向陳蘭看去,見她眼圈微紅,便又心軟,許是劉氏自誇的,並非她自創,又或是這方子早就傳了出去。如此想著便稍稍安心,重新落座,故作鎮定地又夾了一筷子。
陳蘭見了立作歡顏,道:“這道菜本無甚特色,只是這裡頭的甜醬是蓮兒自己制的,外頭斷沒處買去。”
哪知話音剛落,蕭玉如遭雷擊,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陳蘭皓腕,面上已作猙獰閻羅,厲聲道“誰派你來的,說!劉家不是死絕了麼,是誰,沒得給爺裝神弄鬼!”
陳蘭被他疾言厲色嚇得哭了起來,一時梨花帶雨,哽咽難言,好不可憐見兒的。
半晌方漸漸收了聲,囁嚅道“爺說的什麼,蓮兒怎得一句不明。”
蕭玉聽她自稱,越加煩躁,只狠狠將她甩在一旁,氣沖沖走了。
陳蘭即刻收了淚,嘴角一彎,施施然坐下來用飯。
蕭玉疾步走到書房,已經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便是劉氏身邊最親近的丫頭也已經死了,這些閨房私話萬不會傳出去的。但若說是巧合,便也太過了些。想到一個可能,他頓時渾身一僵,冷汗津津而下。
這麼一想,蕭玉自是萬難躺回那女人身邊去。便一連睡了幾夜書房,白天仍舊去鋪子裡,底下人見他們新婚便分房而睡,自然噤若寒蟬,誰都不敢觸他黴頭。
如此渾渾噩噩過去幾日,蕭玉終究按奈不住,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