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做什麼。莫不是改主意了?”
唐歡一瞬間眸子閃亮,道:“你答應嫁我啦?!”
“嗯。”
他直系了兩次才好,歡喜地往她額頭親了一口,得意道:“我爹花了足足五年才讓我娘答應嫁他。可見我青出於藍。”
“……”莫熙不由腹誹:他怎麼改變風格,不害羞了。
夕陽西下,二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處,不分你我。
二人一路遊山玩水,直走了四十來日才抵達唐門。只是關於孩子的話題卻彷彿成了禁忌,誰也沒再提過。
莫熙覺得自己這婚結得有點非主流。首先兩人都是沒爹沒孃的孩子,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概免談,他倆就是典型的無媒苟合。
再然後就是曬嫁妝。莫熙身無長物,若是把她存的養老金拿出來自己都嫌丟人。於是此項也免了,所幸武林中人倒不太看重這些。
到了吉日,唐門上下卻是熱鬧非凡,賀禮不斷。其中有兩份禮物最奇,且都是點名送給新娘子的。一份是一隻鳳凰形狀的白玉瓶,裡頭是清風白玉露。相傳服用此露者可保容顏長駐,江湖之人無不心嚮往之。奈何此物在前朝便已絕跡,不知此番何以現世,眾人皆嘖嘖稱奇。另一份乍看無甚特別,不過是傢俱、首飾、田產、日常起居用的器物,簡言之就是一份嫁妝單子。可誰人送賀禮會送全一份嫁妝,何況是豐厚到匪夷所思的。再細瞧這些物件,有些個見多識廣的賓客卻認出其中幾樣乃是宮中內造之物,不由暗自揣測這位新娘子恐怕大有來歷。
莫熙本是無家之人,按照規矩上門迎娶更是不能。唐歡索性另闢蹊徑,親自揹著她從原先住的雲霞臺到了新房所在的崇遙臺。一路上眾人圍觀,喧囂嬉鬧不斷,倒也有趣。
到了晚上鬧洞房的時候,眾人皆撲了個空,不禁大呼新郎不愧是機關名家,連新房都狡兔三窟。
此刻,一對新人卻已坐在崇遙臺最高處的金翅鳥身上,對著滿天星斗靜靜依偎。
突然,莫熙一連聽到“嗖嗖”數聲,緊接著六枚訊號彈一般的明豔火光迅速竄至高空。旁邊四枚待升至最高處才在眼前爆開,散成一朵朵金色麗花,中間兩枚卻散作火紅色,拼成了巨大的“歡喜”二字。
二人對望,皆看到火光映照下對方歡喜的容顏。
莫熙調侃道:“你千方百計弄來了黑火藥的方子,不會就是為了做這個吧?”歐陽惠最終還是偷出了黑火藥的方子,歐陽慶得知後一病不起。歐陽瑾自唐歡宣佈與莫熙的婚約後深感受辱,閉門不出。霹靂堂在連番打擊之下,怕是要沒落了。
唐歡卻不答,只道:“夜涼了。我們回去吧。”邊說邊攜著莫熙的手御風而下。
紅色喜服襯得二人身姿飄搖若仙。
還未落地,莫熙已看到凌波池上漂流的千盞荷燈。
莫熙頭上的那頂鳳冠是唐歡親自設計的。明珠綴成的芍藥形花冠上鑲了一圈純金打造的流蘇,動靜之間格外明豔,似幻似真。唐歡不禁輕聲道:“我今日幾疑是在做夢。”一頓,他又道:“還記得你在放荷燈時許的願麼?”
“嗯。”
唐歡從懷中掏出那隻繡蘭草的荷包,取出裡頭藏的荷花箋,火光掩映中依稀看見上頭只歪歪斜斜地寫了兩個字——“活著。”
“當時我看了這個,只覺一陣心絞。便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護你一生,讓你長命百歲。”
“所以你才定要將黑火藥的方子弄到手?”
“嗯。只有唐門的機關與黑火藥相結合才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莫熙知道任憑自己武功如何卓絕,與七皇子這樣擁有大規模武裝力量的大BOSS鬥,無論如何都都是以卵擊石。只有靠唐歡造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才有一拼之力。心道:我果然有遠見,這傢伙的破壞力不是一般地強……雖然現在七皇子掛了,一時用不上,但好歹有備無患。
不想唐歡忽道:“地宮黃金的事我有想過請君入甕。”
“你是說誘沐風亭前來,然後引爆地宮,索性將這批黃金永遠沉於遙河?”
“嗯。”一頓,他輕聲道:“不過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如此。畢竟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莫熙輕嘆一聲,未再開口。她這許多年來刀光劍影可說是拜沐風亭所賜,但倘若沒有他,她的武學造詣必然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
二人回到新房,沒鬧到洞房的眾人已然敗興散去。只有綠雲一人守著。見他二人雙雙返回,立刻笑嘻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