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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似走得不快,卻不知怎的,轉眼間就到了李義馬前。
莫熙看向高坐馬背之上的李義,仰頭之間明眸流轉,笑問道:“王爺此來,莫不是為了追債?”
李義不想她開口便是這麼一句,微微搖了搖頭。楚懷卿的府邸如今已經被查封,他自然知道那些東西她一件都未帶走。但這些她又如何能想不到,李義心思一轉便已明瞭她這是在故意裝傻充愣。
“跟我回去。”李義並未翻身下馬,言語間神色睥睨,威儀盡顯,語氣更是不容反駁。
“十丈宮牆非我所願。望君成全。”既然不容她糊弄過去,莫熙也只得直截了當,因而說得十分鄭重。
她前一句說得極輕,只容三人聽見。“望君成全”四字卻用了七分內力,遠遠傳出,回聲不絕。李義身後將士皆聽得清清楚楚。
李義明白她這是既給自己留了面子,又逼著他要大度,便抿緊了唇不答。
下一瞬,他出手了。只見烏芒一閃,湛盧堪堪對著莫熙與唐歡相牽的手當空劈來。
二人卻並未鬆開對方,只雙雙凌空而起,借力急退。
一邊退,莫熙一邊朗聲道:“王爺想必知曉,你手中的湛瀘不僅是一把劍,更是上蒼的眼睛。它注視著君王的一舉一動。‘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王爺當慎用之。”
李義聞言心頭一震,隨之而來的第二劍便氣勢一緩,沉聲道:“你莫後悔。”拋下這幾個字,他忽然還劍入鞘,調轉馬頭,策馬疾奔。那一千鐵騎結成的方陣立時從中間撕開一道口子,容他一人一騎飛馳而過,又緊跟其後一同絕塵而去。
莫熙頓時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他來一趟也好。我正想著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他身上的毒給解了。”
唐歡微微一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李義方才轉身的一瞬間,唐歡隱在袖中的手才輕輕動作了一下,因此李義未曾察覺。擒賊先擒王。唐歡早已做好了二手準備,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方才揚在空中的自然就不是解藥了。
“走吧。以他的驕傲當不會再來。”
“嗯。”唐歡心道:此人拿得起放得下,行事光明磊落,倒也當得起君子之稱。可見湛盧自擇明君的傳言非虛。
莫熙忽道:“李義方才叫我不要後悔。”一頓,她接著道:“你說過要娶我的,若是我不想要孩兒,你又會不會後悔?”她這句話說得極輕,與其說是在問唐歡,倒更像是喃喃自語。
唐歡面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見她神色間含著一絲迷茫,不像是在開玩笑,很快便又柔和了眉眼,將她拉到近前,道:“不悔。”這兩個字,他說得輕柔而堅定。
“當真?”這下輪到莫熙驚訝了。她自知這話問得任性之極,一出口便已後悔。她更深知子嗣對此間男子是何等重要。其實不要孩子的念頭她自穿過來便有了,此刻不知怎麼就說了出來。
“當真。”唐歡極肯定地點了點頭,將莫熙攬入懷中,安慰般輕撫她的長髮。心道:她說過此生不負擔自己以外的任何生命。她還這般年輕,卻彷彿歷盡滄桑。看似樂天知命,實則這許多年來都是獨自支撐苦苦壓抑,沒有一時一刻有過安全感。我當不能迫她太緊。
唐歡見莫熙神色懊惱,遂岔開話題,溫言道:“這一路上你想去哪兒玩?我陪你。”唐門沒了李琪打壓,暫無大事,不必急著趕回去。
莫熙知道唐歡這是不欲自己自責,待要解釋,又怕越描越黑,反倒越發傷了他的心。此刻她極想順著他的心意答話,好將這一節先岔開去,卻因心潮翻湧一個字都吐不出,只能攥緊了他的衣袍。
唐歡見她這般,只越發將她攬緊了,輕聲哄道:“別怕。別怕。你想什麼都可以對我說,我不會惱你的。”
最後幾個字他反覆說了三遍,才感到胸前抓著衣服的手漸漸鬆了,心下方要鬆一口氣,忽然就被猛然勾下了脖子。一瞬間,唐歡被撞到了牙齒,還未反應過來,莫熙的唇已貼了上來。
她幾乎是用咬的,吻得急切且不斯文,甚至可以說是粗魯。唐歡卻越發輕柔以對。
漸漸地,洶湧湍急淌成了涓涓細流,極盡纏綿。
莫熙忽道:“羅纓呢,可有帶在身上?”
“自然”此物自她送回,他沒有一刻不帶在身上的。
莫熙接過雕蘭草的那一條,替唐歡繫上,見他有些怔怔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