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殿中,卻見沐風亭也在。
瞿耀見她來了,倒是帶著兩分熱情,道:“姑娘,各位長老同意姑娘將承影帶走了。畢竟何掌門才是此劍真正的主人,他知道這柄劍在誰的手中才是最好。”
說罷,親自將案上一隻長形木盒交給莫熙。盒子異常沉重,莫熙接到手中竟覺得手腕都沉下去兩分。輕輕開啟盒蓋,只見一柄優雅古樸的長劍靜靜躺在盒中。
傳說中的承影是一柄有影無形的劍。《越絕書》中關於承影的記載:
“黎明,天色黑白交際的一瞬間,一雙手緩緩揚起。合握的手中是一截劍柄,卻不見長劍劍身,但是,在北面的牆壁上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只存片刻,就隨著白晝的來臨而消失。直到黃昏,天色漸暗,就在白晝和黑夜交錯的霎那,那個飄忽的劍影又再度浮現。雙手劃出優雅的弧線,揮向一棵挺拔的古松,只聽輕輕“嚓”的一聲,樹身微微一震,不見變化,然而片刻之後,翠茂的松蓋就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輪,昭示著歲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長劍又歸於無形,遠古的暮色無聲合攏,天地恢復一片靜穆。”
可是匣中這柄劍卻劍形完好,劍光森森。
莫熙想不到此行如此順利,只是她也不知此劍是真是假。心道:要不等會也找一棵樹劈劈看……
瞿耀道:“二位,難得今日晴好天氣,下山比上山更為艱難,不若早日動身。”
莫熙微訝,以瞿耀為人處世之圓滑端方,這是在下逐客令?只是她既已將劍拿到手,不論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找瞿耀理論,既然此事已了,還是儘快下山得好。
於是莫熙恭敬答道:“多謝瞿掌門贈劍。”
瞿耀客氣地笑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姑娘是否想摘雪蓮。現在是山上雪蓮開得最好的時候。就是不摘,南坡的沿途風光也是最好的。”
莫熙笑道:“多謝瞿掌門提點。雪蓮風姿嚮往已久。”莫熙在現代的時候曾看過一則新聞,雪蓮每年被人瘋狂盜採,竟然將整棵雪蓮連根拔起,以每顆兩元的價格賤賣。野生雪蓮是靠種子繁衍的,如此連根拔起,雪蓮連結籽的機會都沒有,長此以往會瀕臨絕種。她採了雪蓮也沒用,只是想一睹這開在高寒之地的奇花的風采罷了。
瞿耀正待接話。三人耳畔突然傳來卡塔一聲細微輕響,緊接著又聽到撲通一聲。
沐風亭已經一個縱身穿窗而出。
莫熙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命懸一線
只見洛恆倒在雪地裡,一根長長的冰凌插在他的頸部,整個人一動不動。許是傷口被冰柱迅速冷凍,血倒是流得不多。
沐風亭一把將洛恆托起,因他跪在雪裡時間不短,身軀已經有些僵硬,探他鼻息,已然氣絕。沐風亭嘆了一口氣,輕輕替他合上雙眼。
此時莫熙也已跟了出來。抬頭細看屋簷,只見其上掛了一整排的冰凌,獨獨洛恆跪的正上方有一根在接近根部的地方斷了。今日晴好,冰雪初融,冰凌掉下來也不奇怪。砸死人雖然是小機率事件,但是根據她前世所聞,也並非沒有。起碼俄羅斯這樣冬季結冰的城市一個月內就要發生多起。只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想不透。而且怎麼會那麼巧……
然而這件事就算再蹊蹺,她也看不出半點端倪。如果有人接近洛恆,以她的感知,絕對不會不知道。莫熙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天給她忠告的仙翁!除了此人,她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在她跟沐風亭二人眼皮子底下殺了洛恆還不被察覺。但她總覺得那天仙翁對她釋放的善意是出自真心,再者他有什麼理由要殺洛恆?如果不是仙翁,難道真的是冰錐自由落體造成的?
此事無論是誰都看不出半點不妥,出了這樣的事,世人不過嘆息一聲造化弄人。瞿掌門答應厚葬洛恆,連沐風亭都沒說什麼,畢竟萍水相逢,人都死了,什麼忙也幫不上了。
二人還是從善如流按瞿掌門的指示下了山,依照他的指點往向陽南坡而去。冬日裡的風和日麗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果然下到海拔大約五千米的地方,沿著雪線走,一路上看到好些雪蓮盛開在碎石夾縫之中。朵朵如碗口這麼大,共有兩色,綠的碧如翠玉,花瓣很薄,層層包裹。白的潔如瑩雪迎風舒展,風姿楚楚。
藍天白雲映襯著雪山奇花,天地一片靜美。
沐風亭道:“聽說一朵雪蓮平均五到八年才開一次花。今日我們可大飽眼福了。”
莫熙點頭深表贊同。二人繼續往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