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自高空俯衝而下。莫熙取下它腿上綁的蠟丸,指尖聚力,輕輕一碾,取出一張捲起的小字條,一排蒼勁有力卻不失飄逸俊秀的字跡映入眼簾:“今日姑娘離去,歡因瑣事無計脫身,便讓此鷹代為相送。此鷹已認姑娘為主,還盼姑娘憐惜一二。它自會覓食,無需姑娘操心。若姑娘有不便之處,且將其託付給綠雲便可困擾盡消。歡”
莫熙看一眼字條上那個“歡”字,再看看手中玉牌上雕刻的筆跡相同的“歡”字,輕撫雄鷹毛絨絨脖子的手終於緩緩收回,不禁又喟然長嘆,拿人手短啊……
唐歡番外
唐門。崇遙臺。清輝閣。
薛童盯著唐歡已然惱羞成怒的俊顏,一雙綠豆小眼已無限接近鬥雞眼的狀態,一臉興味滔滔不絕地調侃道:“你既如此捨不得她,又何必放她走。你小子不是挺會下藥的麼,木姑娘之前中的軟筋散是你下的吧。說你笨,你還真是塊榆木疙瘩,再下一副藥,她便難逃你的魔掌。你這蠢材卻將璧琉珠給她做什麼,這下子好了,落得雞飛蛋打人去樓空,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言罷又裝模做樣撫著一把白色長鬚,好一通恥笑。
唐歡見薛童為老不尊幸災樂禍的猥瑣樣,羞惱道:“依當日情勢,下毒乃是不得已而為之。歡已然後悔非常,此舉已鑄成大錯。她本就防範之心甚重,若是有半點得罪之處,之後便是千好萬好也難償前過。”
唐門獨門軟筋散較之其他地方出品的軟筋散何止霸道三分,若三月內不得根除便會武功盡失遺害終生。當日他便是在把夕兒拋向莫熙的一瞬間,透過夕兒下的軟筋散。此藥對不通武藝之人並無半點傷害,就算日後習武也是無礙的,是以夕兒反倒無事。
薛童大點其頭,同情道:“你雖比不得老夫,卻也算得半個良醫,還算有幾分眼力。當日你同我說木姑娘或許體質特殊,讓老夫前來確認,我還道你為了取得她的信任無所不用其極,誆騙老夫來此。誰知竟是真的。算你小子識相!”頓了一頓,他又一拍皺巴巴的腦門,搖頭晃腦作恍然大悟狀嘆道:“誒呀呀,如今可不得了,木姑娘得了璧琉珠,又打通了任督二脈,你小子武功本就不如她,如今連下藥都不管用,你又鍾情於她,可謂處處落在下風。當真可憐可嘆。”嘆罷又是一陣嘻笑。
唐歡待薛童笑夠離去,方得片刻清靜。掏出莫熙放燈所書之荷花箋,不由又回想起當日替她摘取楓葉時的情景,於是提筆寫道:“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寫至此處,不禁停筆暗自思量:也不知她孤身一人遠在金陵是否安好,如此想著便沒再寫下去。只待墨跡乾透,將紙箋細細疊好藏於原先放璧琉珠的荷包之中。心下喟嘆道:彼時先祖唐崇亦是無意中將璧琉珠給了出去,誰知卻是有去無回作繭自縛。而自己起初不過是好奇,便想留她一留,豈料璧琉珠認主,其後更因日日相處,終至不可自拔,原來自己同先祖唐崇還有爹爹都一樣,爭不過命。一旦情動,便處處受制於人,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
風凌夜泊
蜀中分南北,以閩江相隔。唐門在南。蜀山在北。江湖上對這兩家到底是怎麼結的仇眾說紛紜,只是這南北不兩立之說倒像是自來就有的。
風凌渡。夜泊。
風凌渡位於閩江東轉的拐角,是三省的交通要塞,跨三界,亦是閩江上最大的渡口。 百年來,風凌渡作為閩江的要津,不知有多少欲往蜀山拜師學藝的人便是透過這裡,進入蜀山。
夜泊是家客棧的名字,可謂名副其實。每有風雪天氣,渡船無法過江,便會有眾多滯留江邊的客人在夜泊住店。
此去蜀山索要何群昔日佩劍,即便有何群的掌門印信亦需謹慎行事。是以這三個月來莫熙都在金陵潛心習武。任督二脈打通之後果然事半功倍,進展神速。
至於活計,也就象徵性地接了那麼兩三件消滅土匪路霸之類不入流的,就當是為民除害。因為接的活兒降低了不少檔次,莫熙目前的排名已經跌出前五十,她對這種狀況很滿意。
連降了三日大雪,渡口自然又關閉了。夜泊今晚的生意格外地好,又是飯點兒,此刻樓下大堂裡頭已只剩兩張空桌。
大堂布置得很有意思,中間倒像是個戲臺,卻又遠不比江南的戲樓那麼高。不過三兩級臺階。上頭放了一張窄案。
莫熙尋了靠門最遠的一張空桌坐了,點了一碗紅燒牛肉拉麵加兩個滷蛋,一盤白芝麻炒花生,一壺糯米甜酒。面上得挺快,此間的小二十分了得,不用托盤就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端得四平八穩,健步如飛。
莫熙早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