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有信心完成對治下的整合,到時襄國不但不再懼怕遼東軍南下,甚至有可能主動揮師北上。
但可惜以大司馬衛朔之雄才大略,根本不可能給襄國休養生息的時機。
故而今年一開春,石勒就接到了遼東軍大舉南下的訊息。沒過多久,渤海、中山、河間等冀州東北部郡縣遭到遼東軍攻擊的訊息,也相繼也傳至石勒手中。
從前期得到的情報看,遼東軍似乎要南下佔據冀州東北部,進而與樂陵邵續匯合,打通幽州與樂陵之間的陸上聯絡。
想起邵續石勒忍不住又頭疼起來,可以說在邵續身上,他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做有力無處使。說起來樂陵不過一隅之地,但石勒卻拿邵續毫無辦法,當初他將邵續兒子羈押在身側都沒能阻止邵續舉兵抗胡。
而且看起來遼東軍似乎有意打通與樂陵的陸上聯絡,但生性謹慎的石勒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由於百思不得其解,石勒只覺得腦袋像炸了一般。內心有些煩躁的石勒站起身,信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半扇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氣迅速湧入,雖然有些凜冽,卻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石勒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請教道:“諸位,此次遼東軍攻擊重點集中在彰武、渤海、河間三郡國,試圖佔領冀州東北部郡縣,以便打通幽州與樂陵之間的陸上聯絡。看起來遼東軍似乎要南下與邵續匯合,但某卻總覺得其中有詐,爾等對此有什麼看法?”
張賓摸著下巴沉吟道:“主公言之有理,這事的確有些奇怪。按說遼東軍一向是謀定而後動,絕不會早早將自身意圖暴露出來,但是這一次似乎生怕襄國上下不知道似得。”
突然,張賓好像想起了什麼,立刻緊走幾步,來到到几案前,翻看起上面的地圖來,他眉頭緊皺盯著冀、並兩州,不知在想些什麼。
石勒見此情景,忙用眼神嚴厲掃視眾人一眼,示意眾人不要打攪張賓。
卻見張賓對著地圖比比劃劃了一陣,滿臉憂慮道:“主公,看來遼東軍是想聲東擊西!”
“聲東擊西?此話怎講?”石勒不解地問道。
張賓指著地圖上幷州解釋道:“主公請看,原本幷州與冀州之間隔著連綿不絕的太行天險,遼東應該不會冒險從幷州進攻冀州。但是眼下臣卻擔心遼東是在聲東擊西,以主力大舉南下吸引我等注意,然後卻秘密派遣小股精銳自幷州越過太行山東出冀州。”
“從幷州樂平、上黨兩郡分別透過滏口陘、井陘,就可直達魏、常山兩郡。而魏郡原是襄國根基之地,遼東軍應該不會冒然進攻。相反常山郡位於冀州西北部,北面緊鄰幽州代郡,十有**會遭到遼東軍偷襲。”
“孟孫的意思是說遼東軍真正的目標是常山郡?”石勒眼前一亮道。
不料,張賓搖搖頭道:“不不不,不僅僅是常山郡,臣甚至懷疑遼東軍是要一口氣吞下常山以及南邊趙兩個郡國。如果遼東軍能一舉佔領常山、趙兩個郡國,就能直接威脅襄國城安危。”
石勒看著位於趙國南邊不遠的襄國城,頓時臉色發白。到了這一步,他已對張賓的判斷深信不疑,認為遼東軍真正的目標是常山、趙兩郡國,其目的自然是為了威脅襄國。
“既已勘破遼東軍意圖,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將計就計狠狠算計一下對方?”
“不錯,主公,請立即派出少數兵力支援彰武、渤海、河間三郡國,然後集結重兵埋伏在常山郡內,只要遼東軍一越過井陘,就可將其聚殲。”
可惜眾人或許太興奮了,只顧想方設法要算計遼東,沒有一人注意到張賓嘴角露出的那一絲嘲諷之色,也沒有人想到他今天這番表現還隱藏著更深的算計。
此時此刻誰也無法理解張賓內心的痛苦,一邊是石勒的知遇之恩,一邊是民族大義,可以說他正揹負著巨大壓力。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想到自己因一步走錯將在歷史上留下千古罵名,張家子孫後代也會因自己所作所為而抬不起頭,張賓的內心愈加痛苦。
以前張賓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義的,直到漢奸錄頒佈推行天下,他才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竟是為虎作倀,甘做胡虜走狗,是漢人中不折不扣的大奸大惡之徒,甚至比當年作亂東漢的董卓還要讓人切齒痛恨。
一開始張賓還不服,但隨著天下罵聲越來越大,張氏處境愈發艱難時,張賓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雖然張賓為了給張家爭取一線生機,竭盡全力幫助遼東消滅羯胡,但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