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曾聽太太提起過,那雲氏的孃家,真的不怎樣的。想必永慶伯夫人給拒絕了吧。”然後,雲氏就覺自己被瞧不起了,再然後,就與永慶伯夫人把關係搞擰了。
老太君呵呵一笑,“可不是,那雲氏還妄想著永慶伯夫人看在她的面上,把侄女嫁給他家的嫡長子。這位表姑娘模樣還算不錯,可身家跟基太淺,人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人家拒絕她也是常理。可嘆她心中就是不服呀,總覺得自己是根蔥。這不,兩家關係弄擰了,偏又抹不下臉,仍是維持表面的熱絡,兩個年紀加起來快百歲的女人當著賓客的面在那一團和氣地掐架,可把我給憋壞了。”實在是想笑,又不敢笑,確實憋得很難受。
如情想像著那個場面,也確實夠火爆的。
老太君又嘆息道:“那雲氏早先年不是這樣的人呀,怎麼如今越來越讓人噁心了。”
如情嘿嘿直笑,卻不言語,但在心裡卻腹誹著,“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更年期吧。”
……
其實,以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一句至理名言“大哥不說二哥”來講,老太君祖孫二人還在幸災樂禍地議論永寧伯夫人云氏,而云氏,在回到伯府後,也同樣在議論人家。
雲氏在逗弄了小孫子後,便故作閒話家常地提及了方府的老太君祖孫二人。
“……那方府的老太君,先前仗著繼子得勢,拽得活像太后似的。如今可好,今日在永慶伯府,哪還有先前的氣焰?”
江允然立在一旁,並不言語。
雲氏觀察了兒子的神色,又道:“你最近不常外出,肯定還不知道,向家不但與如情退了婚事,還另娶了向夫人的侄女為妻。雖說外頭都在傳言是向家的人欺人太甚。可是蒼蠅不叮無逢的蛋,若是如情真有千般好,向家也斷不會這般打方家的臉。你心心念唸的姑娘,也不過如此。如今倒好,自從與向家退了婚事,至今無人問津。”對於如情的糟遇,雲氏是有理由高興且幸災樂禍的。堂堂世襲伯府,那可是超越朝堂一品大員的勳爵之家,基於負責的理由,給個貴妾名份也算是看得起她了,偏一個小小的庶女居然眼生頭頂。現在可好,區區一個五品官的向家也都瞧不上。什麼叫報應,這就是了。
江允然低垂著頭,聲音淡淡,“母親與我說這些做甚?何苦把這些閨私鎖事說與兒子聽?傳揚出去,沒的讓人笑話。”
雲氏滯了好一會,仔細打量兒子的神情,但江允然始終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篤不定心思,在肚子裡轉了遍想法後,這才斟酌著語言,道:“反正出了這檔子事,如情想嫁個好的,也是難了。也只能低嫁到低等的人戶,或是找個年紀大的有嫡子女一堆的鰥夫,要不也只能做權貴裡的偏房。與其這樣,還不如,咱們去求了來,替你做妾,可好?”
雲氏說完,便一直盯著兒子的反應,而江允然身形搖晃了數下,又迴歸到平靜症狀,身形動也不動,聲音卻低如悶雷,“就知道母親會這般行事。不過,母親的好意,兒子心領了。既與如情做不成夫妻,又何必傷口上撒鹽呢?方府雖失了勢,但幾個公子哥兒卻是大有作為的。讓妹子屈就他人之下做妾,也是萬萬不可的。更何況,”江允然總算抬起了頭,一張清俊雋秀的臉寵帶著濃濃的譏誚,“母親也太小瞧了書香門弟家的骨氣了。就算嫁給凡夫走卒,也斷不會瞧上你這沒用的兒子。”
雲氏氣堵得厲害,忍不住怫然道:“你是如此的優秀,又即將承襲你父親的爵位,何苦這般貶低自己?”
江允然自嘲一笑,“我除了有個世襲爵位的身份,還能有什麼?文不如子言,武不如子成,就連所生孩子也是病秧秧的,相信再過三五年,比之方府,那便是三十年何東,三十年何西了。”(注,子言子成分別是知禮及知義的字。早先在齊州時,江允然曾與方家兄弟一同讀過書的。與方家兄弟關係還是滿不錯。可惜後來因如情的事,雙方才淡了關係。)
雲氏被他哀涼頹喪的語氣弄得心頭火燒似的難受,忍不住厲聲道:“住口。成天這副死氣沉沉的鬼樣子,做給誰看呀?男兒生於世,當頂天立地,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你這般為沉迷於兒女私情,又豈是大丈夫所為?從現在起,立即給我振作起來。好好想想你的身份,江家未來可得靠你支撐門戶,我不許你般頹落。”雲氏的話嚇著小嬰兒,立馬驚天動地地哭了起來,雲氏又趕忙抱著左右來回走著輕聲哄著,但小嬰兒仍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由更是來氣,又朝門外的奶孃喝道:“都在外頭挺屍了不成?沒聽到小少爺在哭麼?還不滾進來侍候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