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滿手都是針眼,這麼好的姑娘,怎麼,還這麼命苦?處處讓人欺負,還只得打落牙齒血吞。”
方敬瀾想著乖巧的小女兒及兩朝讓人病詬的婚事,臉上黯然下來,忽然也覺得陳家這門親事,也並不是非結不可了。
老太君訝然,“都已經見過面,雖沒明著提出來,卻也是心照不宣了。若是陳家的請了媒人登門說親事,老爺又待如何?”
方敬瀾道:“如美再過不久就要出嫁了……以姐姐還未出嫁,妹妹不能為先暫且拒絕吧。”
老太君又道:“再過三個月,如美就要出嫁,到那時,陳家又提及此事,又該如何?”
方敬瀾沉默了會,咬牙道:“就藉口如情病下,已無法下床。恐陡生變故,不敢耽擱婚事。”
雖然這法子有些牽強,但還算過得過去,老太君仔細想了想,也沉沉地點頭。
……
果如老太君所說,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陳家想與方府結親的念頭是強烈的。
但陳大夫人後來又探了如真的口風,如真早已得到老太君的提示,只得以“三妹妹還未出嫁,妹妹哪能簪越?”為由,給委婉拒絕了。陳家大夫人也是門兒精的,立馬聽出這其中有變故,也不多呆,匆忙回去與婆母商議對策。
又過了數日,陳家老太太又親自登了如真的門,好一番誠懇言談,禮數周到,如真礙於陳老太太的禮數,也不好明著拒絕,只得以先前的理由再委婉拒絕了遍,並表示,自己只是姐姐,妹妹的婚事,還是得由祖母父親作主的。
陳老太太雖然目光短淺,但行動力還是有的,一聽如真這話,便猜到方家瞧不上她家的兒子,心下慌了神,明年兒子就要參加春闈了,若不找個可靠的有實力的姻親,十年寒窗苦讀又能剩下什麼呢?於是乎,陳老太太又領著大兒媳婦婦直接殺到方家。
老太君早有準備,在這一天裡,帶著全家老小外出玩耍,沒有三五天,是不會回來的。
而方敬瀾,氣節陡變,身體吃受不住,病下了,不宜見客。
陳老太太吃了個閉門羹,想著兒子前塗無望,再也生不出任何力氣來,幾乎倒下陣來,所幸後來如真又與陳大夫人一通耳語,陳大媳婦又轉告婆母聽:“方家讓媳婦轉告於您,讓娘不必憂心,方家大公子發過話了,只要二叔果真有真才實學,自是不會受埋沒的。御史大人為人公正廉明,愛才如命,二叔只要刻苦努力,定能高中榜首,光宗耀祖。到那時候,有了功名傍身,何愁娶不到優秀的媳婦?”
陳老太太聽大媳婦這麼一安慰,這才堪堪緩過神來。
……
京城的冬天一向來得猛烈,九月剛過,十月過後便寒風大作,方府也開始燒起了地龍,
處於低氣壓下的方府陡然變得死氣沉沉的,朱姨娘紅紅的眼眶,一直安靜的如情,及成日裡長吁短嘆的方敬瀾,及隱忍在憂愁下卻掩不住喜色的李氏母女……玲瓏發現,方府原先的肥水衙門陡然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而清水衙門的寫意居,則比以往更加清水了。
本月,知廉即將撲任,林氏隨行,大約要在外頭呆二至四年,這時候正收拾行李箱籠。
前段時日,知禮一篇聲討官場漏習的諫書,大受大學士楊士和讚賞,並破例向皇帝推薦知禮,皇帝在升朝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親自召見知禮,知禮在朝堂上侃侃而談,不卑不亢,行止從容,言之有物,進退自如,雖然也曾糟到部份官員反對及拮難,甚至怒斥,但知禮都一一駁斥了回去,並有根有據,氣的對方吹鬍子瞪眼,卻毫無辦法。
皇帝對知禮很是欣賞,當下授了正四品右僉督御史。而右僉督御史則屬於皇帝的六科給事中,統稱“科道”,屬於言官範疇,主管各部的監察,是個實權在手的肥差。
知禮升官並受皇帝賞識讚賞的訊息不出半日功夫便傳遍京城,一時間,方家由大公子知禮支撐門面的訊息鋪天蓋地傳開,外頭的情形不得而知,但方府的下人卻分明感受到,最近來方府作客的中級官員家屬多了起來,並且都還帶著厚厚禮物。相對於倚松院的熱鬧勁兒,其他院落反而清冷起來。
沉香端著一盤子瓜果從外頭進來,掀了羊毛氈子,碰地一聲把盤子放到如情跟前的楠木大圓桌上,如情嚇了一跳,從一堆繡線裡抬頭,望著沉香俏臉上隱藏不住的怒氣,“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沉香恨聲道:“還不是那該死的桃紅綠柳,越發不成樣了,一整個上午都不知躲哪去快活去了,半天都找不著人影。”
一旁替如情挽錢的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