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轟然大笑後,又見新娘子頻頻出狀況,不但叫來了侍女,也不知在裡頭弄了些什麼,過好半天才讓人扶著下了轎,紛紛在心裡評估這位大慶朝開國以來有史以來身份最低的王妃……人家雖身份低微,但膽識可不小呀。
而李驍,原本已黑了一半的臉在對上這些些世家公子的嘲笑揄揶,忍不住暗自苦笑,什麼叫猴急的下場,這便是了。
……
如情被喜婆扶著,進了王府正門,隔著頭巾,她還能清新地看著王府周圍侍衛密佈,很是戒備森嚴的樣子,只是門口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哥稍微破壞了王府的威嚴,變得有些不論不類。
踏進張燈結綵的硃紅大門,一路上穿過走廊,經過一個庭院,再走過一條抱手迴廊,前方人聲鼎沸的王府朝陽廳迎入眼瞼。
能容納數百賓客的朝陽廳,這會子早已擠得水洩不通,從廳子一路到外頭庭院裡,早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中間只用大紅地毯鋪出一條五尺寬的路子,一路通往廳子裡。
踩在地毯上,厚實的料子吸去了腳步聲響,如情也跟著沉澱了心思,望著眼面前的人山人海,深吸口氣,只覺背心手心都滲出了汗水,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恐懼所至。
穿過庭院,來到正廳裡,一投悶熱感撲天蓋地向她湧來,當看到上首坐著的幾個明黃身影,越發的心跳如雷。
拜了天地後,總算禮成,一路被起鬨著進入洞房。而王府的前院與後院可還有好長一段路,而這時候,天色早已黑了大半,府裡的下人正在各漢白玉柱上掛上燈籠,昏黃的路燈下,如情進入垂花門,又拐了好多道彎,穿過好幾條長廊,又拐進一個院子裡,再一路東拐西拐,被弄得昏頭轉向不說,雙腿也走得痠痛不已,尤其肚子又開始叫了……
總算進入洞房,裡頭也是人聲鼎沸的厲害,如情被安置在床上,耳邊鬧哄哄得,全是一群婦人的嘻笑聲,隔著頭巾望著一屋子穿金戴銀的女眷,又望了李驍,朦朧的燈光下,只見李驍拿了用紅綢纏的銀質的小秤,輕輕挑起了喜帕。
陡然間,如情只覺眼前亮晃了許多,也清晰了許多,她眨眨眼,努力眨著雙眼,陡然的光亮使雙眸頗是不適應。抬頭看了眼聚在燈影下的李驍,逆光而立的他,如情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他那炯炯的雙目卻異常有力,直射得她心跳加速,她低下頭去,似是不勝嬌羞。
李驍忽然笑了開來,目光柔柔地望著如情。
等如情好不容易從羞怯的陣仗中抬頭後,只聽周圍又響起“好標緻的姑娘”,“果然天香國色”之類的誇讚聲。
也有的與李驍開玩笑來,“嘿,驍哥兒,這麼可人的王妃,可得好生憐惜則個哦。”
又一陣轟然大笑聲,李驍則望著如情失聲道:“不錯,比那天看起來要好多了,沒成大花貓。”
眾人望著如情臉上厚厚的粉牆,全捂著唇笑個不停。
如情則氣鼓鼓地瞪他,他還有臉說那天的事。
但很快,如情便被撒了一頭一臉的瓜子花生喜糖之類的玩意,聽說這樣就能代表多子多福。喜婆們在一旁大聲說著頌吉之詞,再然後,如情被扶到紫檀木的圓桌旁,桌上早已擺滿了好些瓜果點心,如情直覺口渴,卻又不敢吃,直忍得滿身不舒服。
一個喜婆拿了個白玉盤子遞到如情跟前,拿了筷子遞給如晴,如情雙眼一亮,總算有人憐惜她肚子餓,給她點心了,於是抓過烏木鑲半截金粉的筷子夾了起來,放在嘴裡咬了一遍,忽然苦著一張臉,對那婦人道:“生的生的,怎麼是生的呀?”然後忙不迭把生的點心吐了出來,後知後覺才想起先前宮中的教引嬤嬤曾與她說過,這只是洞房裡的一道程式而已,而自己卻給忘得一乾二淨,不由大感窘迫。如情這動作做的一氣呵成,並且毫不做作,完全是出自本能的自然反應,惹得眾人笑得前伏後仰。
李驍看著如情剛才的動作,也放聲大笑,又拿了筷子夾了個餃子遞到如情唇邊,如情連忙推拒,“生的,我不吃。”
李驍卻不理會,仍然要她吃,如情左右搖擺著頭,“生的生的呀……”眾人以為李驍只是在逗新娘子,又見如情被逼得面帶薄怒,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又紛紛笑了起來。
李驍卻哈哈大笑,放下筷子,問剛才那名喜婆,“王妃剛才說了幾個生?”
那喜婆在心中數了數,“回王爺,六個。”
李驍又轉頭望向其他婦人,也紛紛表示說了六回。
李驍轉頭,對上如情,滿眼都是笑意,“聽到沒?六個生,就要替我生六個孩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