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身形一震,慌亂搖頭。
“你可想仔細了。毒害王府子嗣這可是死罪。你是生是死,全在本王妃的一念之間。”如情換了個姿勢,這王府的撫手椅做的實在大了些,她嬌小的身板兒確實有些吃力。但為了在下人面前增加威嚴形像,不得不坐直了。
“原側妃能用你的孩子來威脅你,我同樣也能。”然後緊緊盯著乳母的臉色。
這乳母臉色又白了幾分,額上冷汗涔涔,聞得如情這話,只覺如糟雷擊,半邊身子都給癱軟了,似是被戳住了死穴,如同抓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尖叫懇求不已,“王妃,奴婢全都招了,只求王妃救救奴婢的孩兒呀,王妃,暗害盟哥兒本不是奴婢的本意呀,可原側妃拿奴婢的孩兒威脅奴婢,奴婢不敢不從呀。”
然後一股腦地吐出,原側妃為了爭寵,確實三兩天拿月季花放到盟哥兒床面前,盟哥兒一天到晚接觸,再加上身子又弱,哪能抵抗住,是以只要月季花往床面前一放,再緊閉門窗,不出半日功夫,盟哥兒便會暈倒噁心或嘔吐,連大夫都找不出症狀。只能採取保守的法子開藥治理。
當然,同樣的法子用的多也會引起懷疑,所以盟哥兒這回嘔吐,下回就暈厥,再下回就發燒,反正每種症狀輪流來。
當然,原側妃也沒想過要盟哥兒的命,她在王府裡呆了好幾年了,一沒子嗣二不受寵,盟哥兒養在身邊也算是個依靠,只是想著給盟哥兒製造些小病小痛好讓李驍時常去她那兒。
她的計謀也確實成功,拿月季花做文章即不被發現,也不會被逮到。盟哥兒體質弱,想讓他發燒也很好辦,只稍給他洗個冷水澡或是拿冷水灌口鼻,不出半日功夫便會發起燒來。讓他嘔吐也很好辦,提前半日喂些崔吐的食物,或是吃些混合食物,比如牛肉和板粟不能一起吃,茄子和雞蛋也不能一塊吃,這些相剋的食物吃進肚子裡,不會要人命,也會噁心腹痛一番。當然,這些症狀哪能瞞過醫術高明的大夫,所以,原側妃除了買通心腹外,還得買通大夫。
“……原側妃為了爭寵,很捨得下血本。太妃賞賜她的頭面大都孝敬給那位胡大夫了。再來,大夫登門看病,劉福家的一般都給二兩至五兩銀子,再私下裡塞些金銀頭面之類的,可去賬房支取便漫天要價,弄個三五十兩也不在話下。還有,還有……”這盟哥兒乳母總算明白這位新王妃不是那麼好唬弄的,哪裡敢瞞天過海?為了減輕罪行,把原側妃暗地裡做的雞鳴狗盜的事兒一股腦兒地捅了出來。
如情聽著聽著也頗覺汗顏,什麼藉故捉丫頭的錯處再剋扣銀米之類的小事,不足為提,最讓如情心虛的則是原側妃為了不讓玉姨娘好過,還曾偷偷拿冰塊放在玉姨娘必經的路上,害玉姨娘摔了一跤,把一身美美的新衣給弄髒了。
聽到這裡,如情與玲瓏互望一眼,主僕二人都透著某些心虛……似乎,但凡是人,都會有某些陰暗心理,或做幾件陰暗的事來。如情自認自己算不得品性高潔,但確是從未做過一件壞事,當然,小小的無傷大雅的壞事仍是沒少做。只不過她一直表現得乖巧謹慎,所以就算做了,別人也不會懷疑她罷了。
而原側妃對付玉姨娘的法子,使如情不得不回憶起她也曾以類似的手段暗整過如善如美的事來,
當然,如情做的這些陰損的事兒,也只有沉香,玲瓏二人知道,所以主僕三人那個臉紅,紛紛擠眉弄眼的……可在盟哥兒乳母眼裡,則似乎在商議著什麼,嚇得魂飛魄散,軟著身子又痛哭流遞地求饒。
“王妃,奴婢知道,殘害王府子嗣,罪無可恕。奴婢不求寬宥,只求王妃能放過我那可憐的孩子。這孩子還未出生便沒了父親,夫家嫌奴婢是個掃帚星,待生了孩子還沒出月便把奴婢趕了出來,若不是太妃可憐奴婢,收留了奴婢,把大哥兒奶在身邊,說不定奴婢母子早已餓死街頭了。”
如情嘆氣,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雖然瞧這乳母吃得白白胖胖,又一身整齊,她的說辭至多也就信上五分,但她確實死了男人又只有一個與盟哥兒一般大的孩子是事實。
周媽媽也是做了母親的人,想著小小年紀就要失去母親也於心不忍,忍不住上前,“王妃,盟哥兒乳母也是被逼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涵香院那位。”
如情點頭,卻淡淡地道:“周媽媽,你應該明白,做主子的犯了事,通常倒黴的,首當其衝的便是奴才。”所以這也是慶安公主打了沉香,李驍卻只踹了那個打人的婆子是一個道理。算是震攝,也算是發洩。
盟哥兒乳母身形一震,身形搖搖欲墜,似支撐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