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恭敬地笑著:“鳳姨娘請恕罪。這規矩是太妃親自訂下的,如情身為媳婦,定得遵守,不過是按章程辦事。鳳姨娘若是不服氣,大可向太妃申訴。若是鳳姨娘覺得太妃有包疵之謙,大可向老王爺告狀,說如情胡亂冤枉您。”
鳳姨娘氣得吐血,可不管歪理還是正理,她都說不過如情,反而被她繞著幹了一堆糊塗事兒。再來就算她能申訴,可老王爺早已厭惡了她,哪會理會她,這口氣,她不咽也得嚥了。
“好好好,方如情,你果然有種。我們等著瞧。”鳳姨娘知道再繼續留下來也討不得好處,只能早早閃人,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了,擱下狠話後,氣如鬥牛地離去。臨去前,還特意把手上端著碗熱氣騰騰的碧色粳米粥的丫頭給撞倒一邊,粉白官窯喜鵲登梅的瓷碗被摔得粉碎。
如情冷眼瞅著,又衝玲瓏喝道:“記下,同日,鳳姨娘故意打碎給王爺熬的碧粳粥,碧粳粥雖是皇糧,不過量也不多,這回也就算了,但簇新的官窯喜鵲登梅瓷碗市價可值12兩,扣掉鳳姨娘12兩銀子罷。”
鳳姨娘被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怒轉過身來,臉色脹得通紅,“你……”
如情並不理會她,又對一旁的袁福來家的道:“雖說王府家大勢大,摔個個杯子掉個茶碗的,雖不值幾個錢,卻也由不得這般鋪張浪費。長輩屋子裡,我是小輩,不好管,但下頭的,我可管定了。袁媽媽,你去各房傳個話,若是再有打碎杯子損壞器件的,一律照價賠償。”
袁福來也算是怕了這個笑面虎的王妃,立即恭身應了。
鳳姨娘氣得鼻子都歪了,轉過身來衝向如情,指著如情正待開罵,卻聽到一句讓她魂飛魄散的話來,“鳳姨娘,我聽聞你一直賴在我屋子裡不肯離去,可有何指教?”
來人正是李驍,他身邊跟著一身淺紫金紅雙色錦緞褙子的靖太王妃,太妃頭上朝陽五鳳小朱叉,斜插一枚通體碧透的小鳳簪子,與李驍一道氣勢如虹地踏將進來,立足在鳳姨娘跟前五步遠的地方,太妃神色冷厲,語氣生硬。
而李驍則沉著一張俊臉,殺氣騰騰地盯著鳳姨娘。再瞧著地上摔得粉碎的瓷碗,臉色沉了下來,側頭與太妃道:“母妃,看樣子,鳳姨娘對您這個嫡媳婦可是有諸多不滿。”
如情上前向太妃施禮,聲音柔柔,“母妃,您來得正好,鳳姨娘闖進屋子裡不肯走,媳婦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姨娘暗罵如情這個小賤人果真惡毒,居然如此陷害她。但嘴裡卻一個勁喊冤,可惜太妃早已厭棄了她,哪裡聽得進去她的話,神色不耐煩地道:“越發沒個體統了。好端端的,跑到驍兒這兒來做甚?我就知道你想在小輩面前擺你的長輩架子。你也配?”然後不由分說讓人把鳳姨娘叉了出去,並喝令:“讓她回去好生把《女戒》抄上一百遍。抄不完休想踏出院子半步。”
如果說太妃這般處置,鳳姨娘肯定還要辯上一回,可這回李驍也在一旁,她是受過他苦頭的,哪裡敢再硬氣,本想喊冤,但嘴巴卻被人捂住,所有求饒的話全給沉湮滅。
李驍還衝外頭的媳婦丫頭喝道:“從今往後,誰要是敢把此人放進來叨擾王妃,一律拖出去杖斃。”
太妃望著如情,一臉憐惜,“這個鳳姨娘,一向潑辣又無賴,先前騏兒媳婦可沒少受她的茬。如今又來咬上你,沒受她的氣吧?”
如情恭聲回答:“媳婦多謝母妃關心。鳳姨娘,確是……過餘了。不過既是長輩,我這做小輩的忍著敬著便是。”
太妃欣慰道,“果真是懂事的孩子。不愧為書香門弟出來的,就是識大體守禮節。不像有些人……”
如情低頭,太妃沒說完的話裡,隱射的是鳳姨娘,這位自恃是官家千金,父親還曾中過狀元,當了幾年官兒,折戟在同僚的暗算中,丟官罷職,家道中落,仍是窮擺讀書人的架子,後來進了宮做了幾天宮女,被先帝瞧中,瞧其資色不錯,便封作四品誥命夫人,賜給老王爺作了偏妃。仗著有誥命在身,又是皇帝所賜,在靖王府著實風光一把。可惜後來生下庶女後,便漸漸失了寵,雖然庶女一直得老王爺的寵愛,但她本人卻越發不如前。最終因犯下大錯,被老王爺給捋去偏妃的待遇,只肯給妾室的份例。這也是雖頂著側妃的名頭,而府裡的人都只叫她鳳姨娘的緣故。
……
太妃離去後,如情笑盈盈地上前迎接李驍,笑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這傢伙還在新婚期,再來又要過年了,暫且沒什麼差事,呆在府裡這廝又閒不住,這兩天正準備當個慈父,便給盟哥兒做啟蒙武術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