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怒火重重地衝如情一聲冷笑:“王妃也別盡拿這些來當聖旨拿捏我。這府裡頭何時有扣銀子的說法了?恐怕是王妃擅作主張私自剋扣我的銀米吧?”
如情無耐地攤攤手,“府裡的下人發放歲末銀子都是按著有功則賞,有過則罰的規矩。我也是按著規矩行事。鳳姨娘若是不服,大可凜了太妃,看太妃如何處置?”
鳳姨娘恨聲道:“她本就瞧我不順眼,如今你一個勁的作賤我,她不暗地裡偷笑就成了。還會替我主持公道?”說著怒拍了桌子,耍起了無賴,“我不管,今天你要不是把歲銀給我,我就不走了。”
玉琴幾人都氣得拿眼睛剜她,鳳姨娘卻視而不見,坐在椅子上,似乎吃定了如情拿她沒法子。
如情冷下臉,“鳳姨娘當真要與我使這些醃贊伎倆?”
鳳姨娘見她板下臉,也有幾分懼怕,但如今都這樣了,也只能咬牙發了狠地道:“反正我也是被逼急了走投無路了。王妃當真要逼我,大不了我一頭碰死算了。只是可憐我的倩兒,小小年紀就沒了娘。日後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如情翻翻白眼,左一句慶安公主,右一句李倩,似乎只要搬出慶安公主的大名,她這個王妃就得附首稱臣。
不過,與這種無賴不要臉之人,如情也可以比她更不要臉。
“……鳳姨娘,這兒可是王爺的寢居,您確定要一直呆在這?”
鳳姨娘唬了一跳,李驍她還是挺懼怕的,四處張望著,可惜她對隆仙居本就不熟,今日貿然前來這兒也只是為了要銀子。被如情邀進屋子也沒仔細留意,果不其然,這屋子既不像花廳,也不像偏廳,看著確實像臥室。
鳳姨娘臉色陡變,忽地起身,戟指厲喝:“你……你膽敢設計我?”就算她仗著女兒的勢,但也知道,她一個老王爺的妾室居然跑到嫡子的臥室裡還賴著不肯走,若是被李驍或老王爺知道了,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而如情太卑鄙了,居然不知不覺中把她帶到李驍的臥室來,若是被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
如情故作惶恐,“鳳姨娘可千萬別這麼說。如情畢竟是新人,府裡的規矩也並不甚清楚。而鳳姨娘是府裡的老人了,對府裡的規矩卻是再清楚不過了。若是如情無意中冒犯了姨娘,還請姨娘看在如情是新人的份上,千萬別與我一個小輩計較才好。”
鳳姨娘鼻子都氣歪了,這人實在太可惡了,設計了她,她還不能生氣。不然就是欺負她一個新人。可若是就這樣罷休,她一張老臉往哪擱呀?她來之前還與丫頭們拍了胸脯保證一定要給如情好看,如今,沒讓她掉一根頭髮,連讓自己無端惹得一身騷,還只能啞巴吃黃蓮,實是憋屈死她了。
如情伸手摸了下額上的金紋鏈的南珠抹額,唇邊扶起一絲幽涼的笑,目光婉轉,瞥向一旁侍立的玲瓏,玲瓏果真是人如其名,立馬恭敬地道:“王妃,時辰不早了,王爺估計要回來了,是按往常的規矩給王爺備熱水麼?”其實,李驍雖然頂著靖王的名頭,實則是個最不愛講究的人,並不若一般人家不管什麼樣的天氣都要一日洗上兩回澡,李驍這廝最是懶惰不過的,不說一天洗兩回,3天洗一回都算是不錯了。
如情卻有模有樣地輕斥:“沒瞧著我這兒還有客人麼?熱水暫且擱在那吧,王爺回來了也別讓他進來,再如何的親厚,畢竟男女有別,可別壞了鳳姨娘的名聲,”
鳳姨娘一聽這話,氣得吐血,指著如情瞪了半天的眼,見如情仍是一副靦腆客氣又一副受氣包的模樣,不由氣得兩眼暈花,似有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如情在嫁入王府之前,知禮兄弟便多方打聽了王府裡的各人為人品性,失了寵女兒又外嫁多方惹人厭的鳳姨娘雖不足為慮,但若不給個厲害的下馬威,把她震懾住,日後若是三五不時來上一出噁心事,暗地裡使兩記絆子也是極要命的,還不如一股作氣把她狠狠打趴在地,讓她永遠不敢再來惹她。
如情又道:“天色不早了,姨娘要在這兒用飯麼?”
鳳姨娘一聽,人家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估計李驍也快回來了,也不敢多呆,放了兩句狠話便待離去。
如情衝著她的背影對一旁的玲瓏道:“玲瓏,趕緊拿了冊子登記,慶元七年農曆年十二月二十八,鳳姨娘硬闖王爺隆仙居,使潑耍賴在先,又語出惡言在後,還又賴在王爺的臥房,此為婦德有汙,待明年的歲末賞賜裡頭,扣上15兩銀子。”
鳳姨娘一個趔趄,忽地轉身,對著如情怒目而視道:“方如情,你敢如此對我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