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別人逼著她,不得停歇。
付悅站在了大鍋旁,一勺一勺地為流民碗裡放粥。
她對於眼前的這些個饑民,無一絲的同情。
只是師傅讓她這樣幹,她不得不幹。
她嫌棄饑民們臭,又骯髒。
高姨娘在邊上看著,十分的心疼。
等著領粥的饑民從早到晚,永遠排著隊,看不見人少。
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付悅面上露出譏笑來。
心下想著,瞧著這隊伍,便是挺像等著領孟婆湯,過奈何橋的鬼隊。
也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看,都一眼望不到頭。
高姨娘在邊上給粥鍋添柴,瞅瞅也中午了,付悅還未吃午飯。
於是,便就往鍋底多添了些柴,然後走到付悅跟前,伸手去拿付悅手裡的粥勺,笑道:
“中午了,你還沒吃飯呢,我來添粥,你去歇會。”
雖然生活清苦,但付悅這兩年倒是長了不少的個子。
而模樣,也出落得越發的美麗。
雖然只有十二歲,但付悅細高挑的個,瓜子臉,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兩隻蝴蝶的翅膀一樣,呼扇呼扇的,十分動人。
更何況彎彎的兩道柳葉眉,不描而黛,漂亮如櫻桃一樣的唇,不染而朱。
付悅往粥鍋跟前一站,在她哪兒排隊等粥的流民,都比別處鍋前的多。
嫌惡地瞅了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付悅痛快地將手裡的勺丟給了高姨娘。
其實她一點都不餓,也不想吃庵裡準備的飯菜。
但是,她若是不吃飯的話,便就要一直面對著這一幫子又髒又臭的流民,還有一大部分,色迷迷的眼睛。
付悅恨這一切,恨不得往鍋裡下藥,毒死這些個人。
庵堂裡的人,誰也付悅也不好。
不是她們嫌棄付悅,而是付悅懶得理她們。
付悅只將自己份內的活幹了,幹不完的,全丟給高姨娘。
她自己卻是悶不吭聲,一整天一整天不說話。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裝飯菜的,是漆木的三碗盒。
一碗比外面流民稍稠糊點的粥,一份小鹽豆、一份扮野菜。
付悅拿著她自己的那份飯菜,坐到了粥場外面的一棵柳樹下面,悶頭地吃著。
真的是十分的難吃。
就是山珍吃了二年,也早就夠了。
更何況庵堂裡的飯菜,即使餓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覺得好吃。
付悅有如嚼蠟一樣的,吃著午飯。
可是她的內心,卻遠比她表面表現得要波瀾得多。
這兩年裡,付悅無時無刻不在盤算著,她要怎麼樣,才能從這裡逃出去。
付亮給她捎過兩次信,大意是讓她去莊上找付亮,與他匯合,他們倆個再別行打算。
可是,如何逃走呢?
這次關中鬧災,養心庵設粥場,便是給了付悅一個希望。
一個想法,在付悅的心裡叫囂著。
她要逃走,她不想在這裡一直呆到付寬為她定親。
不管怎麼樣,她都想先逃走再說。
如何逃走呢,付悅一時並沒有想好。
還沒等付悅吃完飯,養心庵管事尼姑走了出來,催促換飯的人道:
“你們都給我精神點兒,別趁著吃飯在這兒磨蹭,一會兒會有官宦家的小娘子來粥場,到時候會有佈施。快收拾了,別讓人家以為咱們騙錢,不做活。”
養心庵雖然打著施粥的名號,其實是要施主施米錢。
然後養心庵出人出力。
付悅撇了下嘴,心下不以為然。
這中間的貓膩,付悅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京城裡的富貴人家的大小娘子,幾乎天天來捐錢。
雖然或多或少,但就是少的,都夠給流民施一年的粥的了。
更何況多的。
這中間的油水,簡直比官府還黑。
而庵堂的地收等,都沒有稅。
但是,能讓管理尼姑如此緊張,下午來得小娘子,應該來頭不小。
這樣想著,付悅心下一動。
不會來的是付新吧?
不過很快就被付悅給否定了。
付悅不禁嘲笑自己,真是在這兒混了兩年,眼界都變低了。
京城遍地皇親,付新再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