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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步行軍,問題也不小,人人都懂這個道理,馬上人難敵,可馬腿易斷,前方敵人很難湊到馬前攻擊馬上的人,衝上來的一些也都屍首分家,死的好不慘烈,於是剩下的人不再敢貿然躍進,只是拉出一個圈圍,聚在半丈之外,然後一併用箭攻。

遇見勇猛而激進的馬匹難以包圍,便用長矛搶橫割馬腿,待馬上的人被摔落在地,等待他的只有亂箭穿身的下場。

幾輪下來,為數不多計程車兵也已死亡半數以上,江欲晚策馬拼命的跑,後面無數提槍彎弓的敵軍再追,身後的流箭如雨,穿過我耳邊,眉梢,眼角,愈發緊密。

“呵,重澐當是金口,言出必中,你說這徐莊縣會不會是你我命喪黃泉之處?”他的聲音很低,似乎有些困難。他伏在馬背之上,把我壓在身下,我幾欲喘不上氣來,卻也不敢動彈半分。

“並非是我金口,而是你為人辦事太過恣意妄為,你可知……”話還未出口,只覺得後背暖熱而溼潤,慢慢滲透衣料,黏在我背心之上。我一怔,隨後掙扎起來。

“你……”

“別動,你若起身,我跟你都得死。聽話,別動。”江欲晚的身子有些晃,不再如當初那麼牢實的困住我身體。

“再挨下去你會死。”我急急出聲,想動,卻沒那麼容易。

他輕笑,似乎與己無關般雲淡風輕:“我死了,你可會想著我?”

我微惱,現下是何種狀況,哪裡有心思聽他這些胡言亂語:“我們得下馬,立即下馬,不然你可真的要死定了。”

他又笑:“重澐最愛兩兩相清,可我最喜以債養債,無論如何,都註定,終是你欠我的多。”

身後的箭雨微有減少,馬跑的夠快,足夠與身後的追趕人群拉出一道長長的距離,可馬終究會累,若是現在不逃,待到馬疲人傷之後,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江欲晚不答,一隻手扯著韁繩,抽在馬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仍舊命令馬匹急速往前狂奔。

當真是固執到家的人,總是不懂什麼叫見好就收,非要劍走偏鋒,非要懸崖行馬,非得刀口討生,可那樣,又是何等壓抑而提心吊膽的生活。

血順著他的手臂,如潺潺溪流,一路往下滴,綿綿不斷。

“江欲晚……”我惱怒,拼了命掙脫,方才漸挺起胸,天際乍亮,似乎有流星劃過天邊,我猛地驚醒,看著半邊天際發著刺目的亮,頓時傻眼。

眼看那火光猶如煙花綻放,在定點處燦爛流彩,而後極快的下墜,那方向,正是對著我們這處。而身下的馬已然疲憊,速度愈發減慢,連抽打都無濟於事,江欲晚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身體緊靠著我,氣喘吁吁。

“你抱住我,抱緊。”我高聲,牢牢扯住韁繩,一隻手抽出髮間那隻銀釵,猛地刺向馬頸部,雖不深,卻也足夠疼痛到馬嘶吼著狂奔。

身前身後爆裂開的火炮,震得碎片飛散,火星順著風的方向撩起我凌亂的長髮,我已是渾身僵直,滿面血跡,雙眼直瞪著前方,瘋了一般直往前奔。

該去哪,怎麼逃脫,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若躲不過這火炮陣,我和他,定會被炸成一灘面目全非的碎肉,必死無疑。

頭頂的火炮越來越密集,爆炸的地方愈發離我們近,後面似乎又有人追過來,我扭頭,勉強看見身後,空無的街巷,再看不見跟在身後的人,全軍覆沒了嗎?孔裔呢?方愈呢?明煙呢?

“重澐,馬一路往前,見轉角就轉,這條路被發現了,不躲會被炸死。”江欲晚聲色見低,說話都有些困難。

“這就是你要的一切,血流成河嗎,堆屍如山,可你忘了,善謀者卒於謀。”

聽聞身後微乎其微的一聲輕哼,聲色雖淺,卻是如此驕傲不羈的語氣:“我江欲晚,平生從沒有後悔這一說。”

再轉眼,那巨大的火球驟落,直奔我們身後半丈之處。

只覺得腰部突來一緊,江欲晚的一隻手從我背後繞過,環住我頸項,喘息著在我耳側大喊:“放手,跳。”

也只是一瞬間,天旋地轉,我放手,身後是巨大的衝力,彷彿要將我們的脊椎穿碎,我旋轉數週,不知道那是什麼,劃過我的臉,我的身體,彷彿嵌進去那麼疼痛。

馬的嘶吼驟然停止,然後是可震破耳膜的巨大爆炸聲響,我看不清楚景緻,只是感覺眼前乍亮,然後便無知無覺。

陷 。。。

疼,要命的疼痛感把我從一片漆黑中喚醒過來,彷彿是周身關節皮肉都釘入鐵釘一般,疼到骨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