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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滅自己。

我們共乘一騎,就似從前逃命那般,維持曖昧的姿勢。夜風本涼,因為快馬加鞭,風絲如細,抽過臉頰,微微做疼,只覺得淺輝清月與那耀目紅光凝成一體,遍佈天地之間,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馬穿梭在街巷之中,不管行進的多快,都無法將身側與身後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木材燃燒的爆裂聲,還有摒棄相接的尖銳聲甩著身後,我甚至可以看見遠處有渾身然滿火光的人,不斷在地上扭曲,掙扎。

沿街滿是凌亂的屍體,有些已是殘肢斷臂,有些已成肚破腸穿,看那染滿血汙的衣著,也不過只是平凡人家,橫禍一場,性命不保。眼界之下,戰爭的殘酷,遠遠超出我的認知。

遠處隆隆作響的不知何物,震耳欲聾,就算是騎在馬身,都能感到那種地動山搖的震顫。而間隔之間便是人的嘶嚎,喊殺,彷彿地府裡傳來的聲聲奪命令,令人毛骨悚然,忍不住渾身顫抖。

“糟糕,這袁鵬浩竟然用了火炮,看來真是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了。”江欲晚在我耳邊自然自語,兩隻胳膊將我攏的更緊,像是生怕我墜下去一樣。

江欲晚身後跟著的人不多,除了跟隨他一路逃亡的部分之外,再無其他。曹恚曹潛帶著一行皇城裡掠來的皇室家眷也分兵他路,這便分了不少的兵力,讓江欲晚這次抉擇更顯得孤立無援。

可我不能理解,在這種懸殊極致的條件下,他還肯冒險行事,程東胥也好,袁鵬浩也罷,抑或是遠在北地的北越王,還有那個稍有提及的世子與二公子,江欲晚到底有多少把握,可單憑一己之力,將這些人玩弄於鼓掌?許是自信過度,儼然成了自負,或是極度任性妄為。

可我已經無路可走,江欲晚的這盤棋譜之中,我是舉足輕重的一局,似乎這些人都幾欲得到我,只為著那半分天下之財,這應該也是李哲所想,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身後巨大的爆炸聲讓我頭疼欲裂,江山易主方才有我的昇天,可這般可遇不可求的機遇到來之後,我的未來仍舊迷茫而沉重。我正走神,突聞慘烈的叫喊聲在我身前想起,我醒神,看見眼前奔過幾人,手裡帶著弓箭,那穿著,儼然不是平民百姓打扮。

“低頭。”我還未有動作,身後的江欲晚極快的壓低身體,將我死死困在馬背之上,也就是同一瞬間,我似乎聽到有尖銳凌厲的風聲從耳邊一躍而過,我熟悉這聲音,正如當初漫天火箭如雨下墜的聲響。

然後是劇烈的一歪,身下的馬突然嘶吼仰身,力道大而乍然,我雖不由自主的抓住馬鬃,不敢輕舉妄動,可不防及的這一聳,險些將我從高頭大馬上生生摔下。

我被身側另一個力道狠狠按靠馬上,馬如同瘋了一般,簡直跑紅了眼。我隨著劇烈的顛簸,在馬背上起伏,連抬頭的機會都不曾有。面目埋在馬背之上,被馬鬃淹埋,那種腥臊味道衝入鼻腔,連著不斷起伏的震顫,我的胃驟然收縮,整個胸腔都跟著疼痛不已,彷彿一張口,便能噴出一口血。

許是因為馬的速度快極,風突變凌厲,抽過臉頰是細銳的疼痛,我勉強睜開眼,看見身體歪在一處的江欲晚滿臉肅然,目如鷹隼,冰冷的盯著前方,也只是一眨眼間,彷彿有銀亮色突然亮過眼前,極快,然後是悶哼聲響,還有迎面而來,溫熱,腥甜的液體,淋了我一身,一臉,作嘔至極。

他按在我腰眼上的手力道著實太大,我不能起身,甚至感到深切的疼痛感,血液順著我的睫毛,臉頰滴答滴答流淌,我快忍受不住,掙脫,卻始終掙脫不了他的束縛。

“重澐別動,閉上眼。”

晚了,我睜大雙眼,看著眼前一切,呆若木雞。突如其來的這一切讓我驚如困鳥,行蹤已經被發現,能聽得到,前面出現的敵軍,已然越來越多,原本跟在江欲晚身後的一行人都竄到前面,奮死拼殺。

人是如此脆弱的動物,當初我認為人心如鐵,而此時,一顆心,一段腸,就那麼遍灑於地,被馬蹄踐踏,被刀光掠過,也只是一觸即破的一團血肉罷了。

人越湧越多,都是步行道的盔甲軍,喊殺聲不絕於耳,我驚呆,死死揪住馬鬃,天地之間,只餘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巨大的火花在身側爆開,彷彿投入靜譚一顆石,乍然四濺的不是水花,而是尖銳的石塊,斷裂的木板,還有溼軟溫熱的東西,披頭蓋梁的朝街巷裡的所有人襲來,砸在身上,能扯破衣服,劃爛面板那麼疼。而源源不斷湧來的熱感,灼燒著每一寸暴,露在外的面板,又疼又癢。

騎馬終比步行來的快速,可若是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