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喚,你不要在這兒礙手礙腳!”拍一拍手,幾個黑影隨即出現,殺機畢現,逐漸逼近。
盧射陽卻慢吞吞拔出一柄長劍,點在白岫肩頭,平靜道:“昔日你斬我舅父三劍,令他被劍疾傷痛折磨多年,今天我只還你一劍,還算公平吧。”
白岫端坐不動,雙目平視:“你還三劍就是,不必容情……”
話未說完,長劍已透肩而沒,登時血流如注。他微微側身,艱難扶住劍刃,輕輕咳了一咳,肩頭從微麻擴成劇痛,瞬間痛徹心肺,一時連氣也吸不進。
嘎大人放聲而笑:“融雋啊融雋,胡太醫那些藥是有些霸道的。如今吃到你反抗之力全無,也只能怪你現今如同痴昧孩童,你不吃,旁人還當你嫌苦使性子,誰會聽你辯言。”
白岫掌心也被利刃割破,那一劍深重入骨,讓他本就昏沉的神智愈加眩暈起來,衣袍溼熱地貼在身上,半邊軀體已僵麻不能動。
“有人會聽的。”
盧射陽忽然插道,讓嘎大人一愕。
“你記起當年事,隨口提上那麼一提,皇上會不會重視呢?”他揚眉,笑得算計,“我今日再救你一命,當初宮變之事,好像仍在掃除餘孽黨羽,你是知情人,見了皇上,記得好好參嘎大人一本。”
此言一出,嘎大人臉上血色盡失,又驚又怒:“盧射陽,你敢背言毀諾?”
“我背什麼言毀什麼諾!我可沒答應舅父為你賣命。他一生效忠於你,你卻為了保己而殺他滅口。”盧射陽冷冷道,“我允舅父絕不親手殺你,但並沒說不借他人要你償還。”
劍刃從白岫肩頭撤出,立即為他點穴止血,嘎大人驚懼後退,正想喚道手下圍擊,卻聽白岫低聲無力道:“我不記得當初的事……”
盧射陽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當年的事,我記不起來。”白岫仰頭,茫然地看著他,“你方才說什麼,我都是順你話意,再加幾分猜測而已,你要我作什麼證言,我沒有辦法作。”
盧射陽一探手揪住他衣襟,將他拖起來,咬牙道:“是不是又是為了燭雁?你怕記得從前事,她會要你回到烏雅身邊。你說什麼都想不起,就把前十幾年一筆推翻,沒有娶妻沒有家眷,好一輩子守著她是不是?”
白岫昔日清澈的眼已失了焦距,他吃的許多藥,也不知哪些有益哪些有害,即使悄悄倒掉部分,餘下仍然慢慢發揮藥性,積少成多,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他聲音渺如輕煙:“我記不起,你就不救我?”
盧射陽恨聲道:“豈止不救,你再說不記得,我先殺你了事……”
“盧射陽,你不救大哥,我就殺了烏雅,你欠她的命,下一世也還不成。”
盧射陽一凜,就見迴廊上多出兩個女子。燭雁手中匕首架在烏雅頸上,微弱的宮燈光亮下,她眉目清涓涓的透出一股冷然。白山黑水間長大的姑娘,溫秀裡一身迫人的凌厲。
他手上停頓,不得不有所忌憚。他確曾受過烏雅恩惠,卻不知燭雁怎麼劫持了她,又怎麼得知自己曾與烏雅有淵源。
白岫欣喜露出笑意,他身體虛軟,又強自挺直,向旁摸索一下。燭雁瞧出不對,“大哥,你眼睛怎麼了?”
她這一分神,嘎大人已覷空示意,幾道黑影瞬時向她和烏雅撲去。
她畢竟沒有防人經驗,未料嘎大人竟連親侄女也不顧,那幾人招招不容情,刀光劍影紛至而來。她除了往日陪白岫練習過招,幾乎從未真正動過手,又要顧及烏雅,登時手忙腳亂,暗暗叫苦。
白岫聽得打鬥,心裡一急,抓住盧射陽,“快救燭雁!”
他凝聲反問:“你記起從前的事沒有?”
“盧射陽……”
“你記得沒有!”
“我……”
“記起沒有!”
廊上一聲驚呼,隨後響起水花激盪之聲,盧射陽眼光及處,原來是烏雅從廊上跌下,摔至湖中,他心裡稍定,冷冷道:“你若記起,我就救燭雁。”
白岫左掌一探,抓住劍刃,盧射陽嚇了一跳:“你幹什麼?”話音未落,白岫胸前朝珠突然迸斷,四散擊出,他一擋之際,眼前一晃,白岫已疾如箭矢撲向嘎大人。
不過疾光電閃間,局勢立時逆轉。
五指扣喉,白岫一身染血,搖搖欲墜,仍是鎮定道:“叫他們住手。”
嘎大人喉頭格格兩聲,頸上手指緊扣,幾已抓進肉裡,他惶急揮手,那幾人才散開,燭雁氣喘吁吁,警戒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