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齊珞薰頷首道謝,在日本待了幾個月,基礎日語他們大概都聽得懂了。
“伊先生、齊小姐,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另一個病人這麼說。
齊珞薰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伊悔卻只顧著注意路況,半聲招呼也沒回。他埋頭推著她,一直一直往前走。
當然,他也不會聽到另一記驚詫聲。“呃,他們要結婚?”
“是啊!伊先生千里迢迢從臺灣來到日本找齊小姐,就是為了向她求親,現在她平安無事了,他們當然要結婚嘍!”
“但她斷了一條腿耶!”
“人家伊先生又不在乎。”
“真是個多情的好男人。”
“只不知道可以維持多久。”
“什麼意思?”
“你們想想嘛!伊先生年少英俊,要什麼女人沒有?現在他是喜歡齊小姐,但他還這麼年輕,多的是機會認識更好的女人,誰能保證他不會變心?”
“說得也是。”
“齊小姐真可憐。”
她可憐嗎?聽著那越來越遠的討論,齊珞薰一張原本紅豔似櫻的嬌顏倏忽變得蒼白。
伊悔一直沒發現齊珞薰的異常,直到他們坐上飛機。
她就坐在他身邊,一路上半聲不吭,他還是毫無所覺。
空中小姐過來詢問他們的主菜是要魚還是肉?
他替兩人都點了魚。本來他是不愛吃魚的,挑魚刺麻煩死了。
但聽說她一直是喜愛海鮮勝於肉類,於是,他也養成了吃魚的習慣。
午餐一送上來,他立刻幫她把魚刺挑出來,這些工作原本都是她在做的,因為知道他怕麻煩,要讓他吃魚,只有幫他將麻煩解決了。
如今,他們的角色徹底掉換過來。
她看著他以不甚熟練的動作將魚刺一一挑出,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
“不悔,你為何突然對我這麼好,是因為可憐我嗎?”她很不安。
他抬頭,愣了一下。“你說誰可憐?”
“我啊!”纖手忍不住摸向自己的斷腿,她的神色變得冷漠。
“你哪裡可憐了?”他不懂。
“因為……”到現在,她還是無法面對少了一條腿的事實。儘管,那已不可改變。
他定定地看著她,仔細觀察,發現她下意識摸腿的行為。“如果你是說腿的事,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好可憐的,你還活著不是嗎?”
“但我這輩子再也沒辦法跑、沒辦法跳了。”在此之前,她甚至是齊家最有天分的武者。
“我這一生也永遠沒辦法去海邊曬太陽啊!”他指著自己的湛藍眼眸,和那一身永遠也曬不黑的雪白肌膚。“聽說夏天去海邊游泳、曬太陽是人生一大樂事,可我活了這麼大,從來沒去過。”
白化症患者另外有個好聽的名字——月亮的小孩。
可這也代表,他終其一生都與陽光無緣。
她想起高中時代,大夥兒起鬨鬧著叫他“白雪公主”,後來又改成“白雪王子”。綽號的起源純粹只是好玩,誰也不曾想到,這對他是多大的傷害?
“不悔……”她滿腹愧疚。
“幹麼?”他失笑。“我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請你別隨便可憐我。”
她呆了半晌,雙手掩住臉,輕輕地哭了起來。
“珞薰!”他有些慌了手腳。“你怎麼突然哭了?”
她沒說話,繼續哭。
“珞薰,我……你……”他快被她的眼淚給嚇死了。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沿著指縫滑落衣襟。
他急跳起來。“我去擰條溼巾給你。”其實他更想去請教嚴鑼,女孩子莫名其妙哭了,該如何處理?
但嚴鑼與其餘齊家人早在三天前就回臺灣了,現在整個飛機上,沒半個熟人可以給他解答;他慌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個不停。
幾分鐘後,他擰來溼巾讓她擦眼淚。
老天保佑,她已經不再哭了。
“對不起,不悔。”她突然跟他道歉。
他又是一頭霧水。“你……覺得怎麼樣?”總不會那次意外還留有後遺症吧?他很擔心。
“我一直沒為你著想過……”她激動得全身發抖。
“啊?”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他完全搞不清楚。
“我一定會努力振作,做一個不會丟你臉的妻子。”
“有這麼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