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還沒玩夠呢咋又上學了?雖然那是大學,能大到哪兒去?有社會大嗎?有大千世界大嗎?有我學農呆過的大清四人民公社大嗎?有我住的大山子大嗎?所以提高班瞎混,考大學瞎考,選擇題瞎填,高考題瞎答,沒旁的,就盼著進工廠上班,趕緊成為工人階級。
沒多久,我就從798轉到一家軍工事業單位,那時的事業單位,相當於現在的白領階層,全都是太有才的人或者太能走後門的人才能入內。我既有才又能走後門,我能不去事業單位嗎?何況我這麼有事業心,事業單位能不把事業交給我來完成嗎?
我在事業單位一干就是5年,上中學泡病假、騙假條的毛病沒少犯。一個健康的人,不會泡病假,絕對是有病,沒病也會招來病。我們現在所說的病人,基本都是沒能掌握泡病假技巧的,所以病都竄到內心世界了。有一次,我挖空心思去單位醫務室蒙假條,聽大夫跟前面一女工說:你這是美尼爾綜合症,多休息幾天吧,給你開一個禮拜的假。我一聽就興奮了,輪到我瞧病時上來就說:大夫,我全身不得勁兒,我有尼泊爾綜合症……
後來從軍工單位我又換到一家行業報社,終於算當上夢寐以求的記者了。可頭天剛上班,領導就跟我說:咱們是坐班制,8點上,5點下。我一聽就暈了,心想你這還是人的思路嗎,報社還坐班?我就是衝著不坐班才來的呀!沉吟之後鼓足勇氣跟領導說:咱報社在西邊,我家住東邊,能不能晚點兒到?領導問:你家住東四?我說:還往東。領導問:東大橋?我說:還要東。領導問:東壩河?我說:還得東。領導問:東到哪兒呀,還得東?我說:東三省。領導說:我還以為你住東帝汶呢,只要你住在東半球,就必須天天準點兒來上班!
再後來,到了我熱愛的《北京青年報》,終於不坐班了。條件越寬鬆,幹勁才越高,越不坐班,越想上班,以至於我乾脆從家卷著鋪蓋直接到報社洗洗睡了,徹底以社為家。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北京的金山上 Chapter 6(8)
記得1988年跟今天詩人多多喝酒,他提前要撤,我問他幹嗎撤,酒還沒喝利索?多多說:明天早起得上班,哥們兒是個班兒爺!我們那時管準點兒必須上班的都叫班兒爺,不像現在叫什麼上班族、打卡族,一看就是假冒港臺而被偽劣了一把。
從工人階級到班兒爺到上班族,從革命群眾到痞子到小資。最後,咱們工人有力量,變成了咱們班兒爺都小資,你是進步了呢進步了呢還是進步到退步了呢?
所以詩人多多說—我們已退化為人!
69。
《文化時報》女記者徐船梅一進“洞房鴻”,就看見莊鴻雁、溫妙可跟那兒喝聊正歡,便湊了過去:什麼情況?喝酒也不叫我。莊鴻雁:沒啥情況,跟我老婆聊人生呢。徐船梅一愣:誰是你老婆?莊鴻雁:姐大呀,溫妙可人的大美人。徐船梅笑彎了腰:哈哈哈哈,暈死……
溫妙可:別聽她瞎掰,她這話完全帶著酒氣往外噴。莊鴻雁:酒後吐真言嘛。姐大,你要敢嫁,我就敢娶!溫妙可:別鬧,你靠譜呆會兒好不好?船梅,坐,喝點兒乾白。
徐船梅坐下:一點兒就夠,我等人呢,跟戴川邦約著談事兒。莊鴻雁:丫能談出啥事兒?沒準兒瞅上你了,借談事兒,想辦事兒。
溫妙可:John,你往譜上靠點兒,成麼?莊鴻雁:就喜歡姐叫我愛稱,我不是莊,我是約翰,約翰紅顏,越來越悍的紅顏。徐船梅:莊姐你多心了,我淨擠得戴川邦了,他還能瞅上我?何況他有個知性加感性的媳婦。莊鴻雁:沒有啥,我就是心直口快,人比較二,二過之後,就歸一了。
徐船梅:我喜歡你的性格。莊鴻雁:我是啥性格?徐船梅:個性鮮明的性格。莊鴻雁:嗨,等於沒說,告訴你吧,我的性格就是—集文藝腔、小資範兒、二奶命、怨婦情、烈女志於一身。直說得徐船梅、溫妙可大笑,徐船梅:你太全面也太卓越了。溫妙可:綜合品質無與倫比。
徐船梅環顧四周: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天女士之夜,老闆吳華新不在?莊鴻雁起身一尋摸:嘿,還真不在,不照顧自己的店,難道出去泡妞了?
此刻吳華新正在林商身邊,坐擁一份幽情。在“茉莉”餐廳的露臺上,林商依著吳華新,吳華新撫著林商的長髮。時間在靜止中有一種生動,男女在依靠中有一種靈動。
吳華新:姐,我該回店了。林商:好,撤。吳華新剛要起身,林商:還沒吻呢。吳華新:還用吻嗎?林商:用。吳華新:好。
吳華新轉過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