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憶裡的那個女人
如果說留聲機是記錄聲音和回憶的話……
我這一輩子到底在做什麼,連我都覺得無法相信。
在我的留聲機裡,燈光永遠是發黃的幽暗,讓人看不清我的臉,我怕,我再隱藏著自己的臉,然後是身體,再然後是自己的一切……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預示著我的故事的結果,那開始呢?它到底在什麼地方?昏暗的燈光充滿了整個幽靜的小城,一種浪漫的情調。
我留校當了校醫,一九九八年的時候大下崗,經濟不景氣,也不想去拼搏。安安靜靜的感覺甚好。
人最壞的東西是什麼?
有個學生這樣的慢慢的問道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還是答覆了他。
人最壞的是什麼東西是你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良心。
第二天他自殺死了,遺書上斷斷續續的寫道,“我放棄了曾經的選擇。”
我想,他的留聲機裡的回憶,只有違背良心的瞬間。
時間慢慢消融,該做什麼依舊在做什麼。
凌晨十二點鐘,在耀眼的霓虹燈下的街道上,我發瘋的奔跑,討厭著忽閃忽明的燈光,怕有人能看清我一切。但卻依然留戀這種感覺。
我逃到了自己經常去的那個酒吧裡,酒吧的名字我已經記不起來了,門面很是破亂。
我在酒吧尾臺昏暗的角落裡慢慢的坐下。在那裡,發黃的燈光只能隱隱約約的照射到我的身體上,這能讓我感覺到一絲的安全。
看著吧檯來來往往的酒鬼,妖女,直男。擁擠、侷促的散發著迷亂的煙氣,昏暗吧檯裡吐出的嫋嫋菸圈,慢慢環繞在老式檯燈下,揮散而去。
那個女人坐在我旁邊,一直沒和我說話。而我也不願意打破這種平靜。有人坐在我的身邊真的是很不爽,就象一個秘密被兩個人發現一樣,沒有了神秘感。
再到後來,每次我去這個酒吧,都會看到那個女人,依舊沒有語言。
累,晚上,總是輾轉反側,難於入睡,莫名其妙的悲傷。拼命的做一了一件事,結局後才明白,那是一種徒勞。
我依舊每晚拼命的奔跑到,那個酒吧,在昏暗的角落裡,看著燈紅酒綠,適應不了這種生活。
每當我剛坐在尾臺後,那個女人就會出現,然後坐在我身邊的位置。
後來,那個女人終於和我說話了。
“怎麼才能擺脫那些不必要的痛。我不想說,卻一直的壓在心裡。你的位置我也在坐的,可你每次都來的很早。”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的苦澀。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我並沒有馬上的回答她,而是花了很長時間去思考,避開她的眼神。
漫不經心的答道:“其實不然,每個人生活的環境不同,他所必須承受的痛苦也不同,而你所說的,應該是甘心所去承受這種,這種若有若無的痛苦。我也有過,當你去甘心的去承受的時候是沒有怨言的,承不承受都取決與你。”
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說了這麼多話,我想她還會跟我說,沒想到的是,她走了,拖著皮包的無力。
很久都沒有在酒吧碰到她了。
很多人都生活在我出現的世界裡,畢竟每次在酒吧碰到她已經成為了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而再一次的遇見到她,是在紅燈區的街道邊上。
我看到了她。
她站在斑駁深色的街角牆上。
看的出來,她做了站街女。
我選了她,那晚她說了很多,她說她一直沉醉在自己的愛情世界裡,失去了的愛情再也想不起來,內心又是極度的複雜。
“我還在這條街,你下次還來這條街麼?”她背對著我,慢慢的說道;“我想……可能是不會了吧。”坐在玄關慢慢的穿起鞋子;“讓我們再見一次面吧。”那種哀求的語氣,讓我至今難忘,也是我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再見面時可能是一次無法停止的錯誤,我想你可能接受不了。”委婉的拒絕,卻顯得聲音很小;“如果對我來說是錯誤的,我會坦白的告訴你的。”她也許放棄了,我看到了她底下了頭。
但那晚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凌晨的時候我走出了旅館的房間。
時隔幾個月的雨夜,再一次的見到她時,是在那個我常去酒吧的門口。
那晚我和她跑到了小旅館裡,瘋了一個晚上,她給我留下的只有那一晚妖豔的眼神和伴隨著我急促的聲音,那種感覺從未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