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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絕後!”馬嬸的聲音。

“野男人壓的臭婊子,染了花柳病傳染你全家!”劉改弟的應戰。

一大早在一片咒罵聲中,鄭東明只感到腦袋脹痛,下床到了窗前,朝外看了看。院牆旁邊一叢夾竹桃擋住了母親的身影,只能看到一條胳膊用力揮舞著。另一邊是馬嬸,隔著兩家的距離,正與劉改弟火線對掐。

兩人的罵聲越來越高亢,並且花樣翻新,從天地良心道德人品,直到歷史自然生理醫學。

鄭東明以前聽過母親罵人,但從來沒這麼仇恨過,恨不得每個字都是一把鐵錐,狠狠扎到對方身上,把對方扎得鮮血淋漓才解恨。

東明從房間出去,發現父親神閒氣定地坐在客廳,正在閱讀報紙。

“爸。”東明打個招呼。

鄭紡仁頭也沒抬,只是輕描淡寫的“嗯”了聲。

“我媽這是怎麼了?”東明問。

“還是昨天的事,馬嬸說你媽抱不上孫子,你媽急眼了。”鄭紡仁把報紙翻到下一版。

“這都是怎麼了?”東明倍感鬱悶,“不就是一句閒話嘛。”

因為昨天的一番話,挑起了母親這麼強烈的憤怒,實在令東明始料未及。

“閒話?哼。”鄭紡仁輕蔑地回應了兒子的天真無知。

“去勸勸吧,這樣吵,也不嫌丟人。”東明說,“我跟馬嬸的兒子從小玩大的。”

“你快去,反正我是勸不住。”鄭紡仁還記得昨天挨的一拳。

東明朝外走去。

劉改弟卻迎面進來了。鏜鏜有力地邁著腳步,好像打靶歸來的女民兵連長,眼裡燃燒著戰鬥熱情,雄赳赳氣昂昂。

“媽,回來了。”東明說。

“那個老騷X,不罵她幾句,她個驢日的就不舒坦。”劉改弟說。

東明偷眼觀察母親的表情,沒有一點灰暗、愧疚或者懊惱,相反,母親的眼睛比平時更亮,像兩顆寶石。

“媽你這是幹什麼呀?”鄭東明皺著眉頭,一臉苦澀。

“咋了?給你丟人了?”劉改弟瞪著兒子。

“嗯。”東明直言不諱。

“打死你個王八蛋!”劉改弟終於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我還不是為了給你掙回臉面!”

“給我?”東明困惑地看了看母親。

“不為了你,我為誰?”劉改弟叫道。

東明知道母親憤怒的原因。“可這種事,罵街就能解決問題嗎?”東明梗著脖子。

“好呀,那你解決嘛。”

鄭東明耷拉著腦袋。

“就因為你解決不了,媽才替你罵人。”劉改弟鏗鏘有力地說。

東明小聲咕噥:“醫生說過,不是不能懷孕,只是懷孕的機率較低,大約百分之三十左右,這還是有希望的。再說我一直在調養,又不是絕症,給我點時間。”

劉改弟說:“我還是不信你有病,身子骨這麼壯,從小到大,我沒少給你吃好的。”

“媽,你不懂,這跟身體強壯沒關係。”

“你肯定幫著你媳婦說話,小妖精就是不下蛋的雞……”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我今天就回家。”東明想起自己還沒洗臉,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能滾多遠就滾多遠!”劉改弟氣瘋了,一邊哭叫一邊跺著腳,“娶了媳婦就變成吃肉喝血的畜生,早知你是白眼狼,當初就該把你掐死!”

一旁的鄭紡仁咕噥道:“做、做早飯吧。”

劉改弟噎了一下,感覺自己也餓了,悻悻地去了廚房。

……

(24)蘇心菊

第二天中午,家裡忽然來了客人。東明聽到敲門聲,開門看見外面站著一位年輕女子,卻沒認出來。

“東明哥,你回來了。”

鄭東明愣了片刻,隱約想起來。“噢,你是……心菊。”

“哥還記得我。”蘇心菊走進來,“我看到姨父在街角下棋呢,沒打擾他。我姨呢?”

“在廚房做飯。”

蘇心菊的家和劉改弟的家本來沒什麼關係,不知道哪一輩,女人之間拜了乾姐妹,就這樣七拐八繞,到了現在,蘇心菊就成了鄭家的遠房親戚。

“坐吧,心菊。”東明指了指沙發。

蘇心菊面容秀氣,穿著白色上衣,淺綠的褲子,烏黑長髮鬆鬆地扎個辮子,垂在肩頭,像一棵水靈靈的小白菜。

“哥啥時候回來的?”蘇心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