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度陰森寒冷,他的臉色頓時也正經了起來,沉默片刻,用極快的語速說:“這一月來他擅用禁術……哦,景欽王當年也用過……讓你有孕,為保命要麼毀容要麼失武功。”
禁術、景欽王、保命……這句話說的字字如撞鐘,我無暇再去追究他到底說了多少個字,只側臉緊緊盯住他的眼睛想看出點波瀾,可惜他的眼一直平靜清澈,絲毫看不出他先前是在說謊。
若他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我腳下一軟混身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一股柔和的暖流自後背慢慢湧入胸腹之間,片刻間行走了三圈,讓我鬆弛了一些。
“為什麼你不乾脆一刀殺了我,便不必費如此多的心思還擔心秦無傷對我如何如何。”
房內頓時靜寂,片刻後他輕吐了口氣低低地說:“我只是想在他身邊幫他、助他,瞧著他開心快樂便好,哪日裡他想起我對他的一點好,我便滿意了。你是他……心上之人,我自不能傷你殺你、讓他傷心難過……”
突然聽他說出如此一段情深意重的話來,若非恨他心思歹毒倒真要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了。
見我目光古怪地瞪著他,他忙抬了下巴淺笑,掩飾眼裡的那絲……在我看來貌似淒涼的情緒,“但……我總也有私心的。”
然後,屋子裡又是一陣詭異的寧靜,我尚自在消化他的那段突然冒出來的大愛之言,計較著是否他的這些話更是為了印證沈言楷的事並未騙我。
“沈言楷,也是個痴人。他知你心裡放不下蕭臨雲、也不會因他棄三年之約不顧而讓百姓受苦,所以明知是我設的局他還是隨著我做了。可明明是他自己料到的事,卻還是受不住你親口對二公主說的那些話……”
“別再說了!”我聲音暗啞,這四個字越說越無力,“既然你不會傷我,那你現在便帶我去見他,我要自己問他。”
“無須你跑來跑去了,若我算的不錯,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他定會回到這裡。”
瞧我依舊瞪著他,他又接了一句:“今日既以真面目見你,便不會騙你。”
不騙才怪!先前不還在那說蕭臨雲被毒殺云云麼,我在心裡冷哼著,假裝信了他的話放鬆、再慢慢後退兩步,直到了離房門不遠的地方才嘴唇輕抿。我能發出的哨音很輕但也足夠讓周圍的護衛們聽到,於是、人影從四方湧入,瞬間戰在了一處。
他的功夫不弱、輕功猶勝,而我的小伎倆也不足以騙到他,但好在他似真的不想傷到我,讓我得以順利閃出房門。我知道再怎麼樣,這些護衛能擋住他的時間非常有限,便只朝了馬房方向疾奔,打算牽出匹健馬衝出去。
無奈的是才只衝到大門口又被他幾個騰躍一把拉住馬首。
“你早年元氣受損,如今根基初固,又好容易有孕在身,怎還能再騎馬?你便如此不珍惜他的心血?!”他對我怒目而視,“下來!”
“我只知道,他若不在了,我亦不活。”我坐在馬上平靜地說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如何深思熟慮、也不是為了以命相脅,只是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語氣中的堅定、決絕更讓自己也有些驚訝,原來他在我心中早已重要至斯。
牽扯著韁繩的楚御冷也為我的這句話滯了滯,但很快他恢復了正常,“哼,如今又說的如此好聽!早知如此,你這兩年又為何還在此地與她人糾纏不休?!又為何不早早與他隱於山湖過那逍遙自在的日子?!”
“你……!”我氣結,卻說不出話來。的確,我為何還在此處糾纏?我為何不早早與他隱匿江湖?若真的隱姓埋名,以他的本事未必不能在這亂世尋出一片樂土護得兩人平安。
……不、不對,我若不在此地、不去見秦無傷一面,突厥兵臨大宋會傷及平民無辜……我不能如此自私……
……哼,你以為你能改變歷史?你不過是個穿越來的靈魂,這個時代本就有它自身的軌跡,你做的再多、貪婪的依舊貪婪、暴虐的也依舊暴虐,你不能改變它的大方向……
我雖不能改變,但也不應坐視不管,至少應該讓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
算了吧你!他想開打的時候自然還是會打,難不成你就打算被他捏著一輩子、陪他一輩子?
……
腦中似有兩個人爭吵不休,不自覺地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哈哈哈哈……”突然間我放聲大笑,人也隨著笑聲在馬上前俯後仰。
楚御冷不知我為何突然發狂,疑惑又有些擔憂和尷尬地看著我,似乎在猶豫是否要出手點